聞得報訊,李善道、劉黑闥與郭孝恪、劉胡兒等會合,隨後出到軍前。
兩下在黃河岸邊相見。
那幾個豪傑都下了馬,恭恭敬敬地行禮進見。
李善道等回禮罷了,彼此相看,互相打量。
郭孝恪撫摸著胡須,指向豪傑中一人,笑道:“與諸君雖俱是聞名已久,今日乃初次見麵,然若俺猜得不錯,這位滿麵英雄氣的,定便是王將軍;這位大胡子的仁兄則必即是李將軍了!這位形貌雄壯、鎧甲耀目、威風凜凜者,當是趙將軍。這位羅衫英俊者,是張將軍無疑了?”
豪傑共有四人,齊齊拱手禮道:“我等賤名,俱被將軍一一猜中,將軍果是神明,敢問之,可便是右武候將軍、衛南李郎君麼?”
郭孝恪改而指向李善道,撫須笑道:“俺可不是李二郎。這位英姿煥發者,才是右武候將軍。”
四個豪傑聞言,趕忙又都向李善道再次行禮,俱道:“小人等拜見李將軍!”
卻原來,這四個豪傑都是黃河對岸,河北汲郡、魏郡等地的義軍首領。
“滿麵英雄氣的”,名叫王德仁,是活躍在魏郡林慮山中的一部義軍的首領。
這個王德仁,也是個老義軍首領了,早就聚眾在魏郡的林慮山中,魏郡與瓦崗寨所在之汲郡接壤,且王德仁本是汲郡人,因此他們兩部義軍此前雖沒甚來往,但其之大名,李善道在投瓦崗前就有聽說。
大胡子的這位“仁兄”,名叫李文相,魏郡人,因其貌似胡人,有個綽號,換作“商胡”。——‘商胡’也者,意指的是從西域來的行商的胡人,便康三藏的祖上這一類。
形貌雄壯的這一位,名叫趙君德,他是清河郡一部義軍的首領,最有勇猛之名在外。
“張將軍”,名叫張升,是魏郡洹水一部義軍的頭領。
他們四個,與李善道、郭孝恪、劉黑闥、劉胡兒等,皆是初次見麵。
係早在李密允可徐世績攻黎陽倉之前,翟讓、徐世績就已遣人專門北渡黃河,與他們幾個取得了聯係,招攬得了他們願意投從翟讓帳下,遂李善道此取興洛倉,他們就都帶部前來相助。
李善道也再次地還禮,笑道:“郭長史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今日與兄等雖是初次相見,然諸兄之名,我實是久仰。於此大河岸邊,大河之水濤濤東流,不絕於日夜,而與諸位豪氣逼人的兄長相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在下李善道,衛南人也,與兄等見禮了!”
四人中,張升最會說話,他恭維地說道:“將軍下濮陽、守封丘、大海寺大破張須陀、石子河潰殲劉長恭,威名震動海內,哪怕婦孺,亦都敬慕將軍之威,今得與將軍相見,幸甚幸甚!”
“誒!這些功績都不值一提,悉魏公、司徒公之功也,如善道者,因人成事罷了。”李善道熟練地搬出“因人成事”,客套地謙虛了兩句,給四人分彆介紹了郭孝恪等人。
實事求是地說,郭孝恪、劉黑闥、劉胡兒的名聲,現下確實是不如李善道大。
隻要對瓦崗下點功夫去了解的人,最先了解到的,肯定就是單雄信、徐世績等,其次就是單雄信帳下的猛將、徐世績帳下的猛將,李善道如今是徐世績帳下的頭號上將,名氣確然不小。
但四人無不是人精,儘管不怎麼聽聞過郭孝恪等之名,該有的麵子上的活兒,當然還是不缺。
眾人算是正式地又見了一次禮。
李善道望了望黃河,又看了看隨從王德仁四人在岸邊的那數百騎,話轉入正題,笑問道:“徐大郎與我說,已提前麻煩諸兄,備下渡河的船隻,卻不知船隻,是否已經備好?”
四人中,李文相部活動的地盤鄰黃河,他招了招手,喚了兩個從騎近前,吩咐了一句。
隨之,這兩個從騎打馬到岸邊,朝岸邊的蘆葦叢中射出了一支響箭,不多時,一艘艘的船便從蘆葦蕩中劃出,聚到在了渡口。船都不大,很多是漁船,但數量多,足有百十艘。
李文相笑道:“得到徐大將軍的軍令,是在四天前,時間有點倉促,俺隻備下了這麼點船。若是將軍覺得不夠用,且勞將軍稍等兩日,俺再多弄些船來!”
很明顯,這不是真的“自謙”,而是在顯擺。
幾天功夫,就搞來了百十艘船,很不錯了。
李善道豎起大拇指,讚道:“前在瓦崗寨中日,不瞞李賢兄,我就聽說,李兄在大河兩岸威望高著,今日觀之,傳言之下,無有虛士,兄在大河兩岸,端得誠是一呼百應!區區四天,就調集到了這麼多的船隻,了不得!這麼多船,足夠用了,無須再勞賢兄調搜!”
郭孝恪細細地看過了這百十艘船的大小,亦道:“一艘船,能裝十人,俺與李將軍兩部,合兵共約萬人,分個十來回,就能全渡過對岸去了。”張望了下天色,與李善道又道,“現就開始渡河的話,最遲,到入夜時分,將軍,部隊就全能渡完了。不耽誤今晚在對岸烤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