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覺得這個消息可笑,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
他眼眶通紅的,動了動唇,喉間哽咽到幾乎失語。
“少霆,爸爸讓你過去敬酒呢。”林小婉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輕輕地將手搭在顧少霆的胳膊上。
男人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他退後了兩步,轉身,急促地向外走去。
關韋立馬緊跟著追了出去。
“少霆,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林小婉滿臉困惑地呼喊著他,沒人回應,她生氣地跺了跺腳,嘟囔著:“到底去哪裡了嘛,真是奇怪。”
醫院的太平間裡。
被蓋了白布的女人,安靜地躺在那兒。
顧少霆腳下一軟,險些摔出去。
早早到來的費良錚,抬手扶住了他一下,“節哀。”
“她……死了?”他紅著眼,不相信這樣的事實,“不,她一定是騙我的,早上我離開的時候,她還說會等我回去的,……不會的,一定是她在搞惡作劇。”
“顧總,您彆激動。”關韋扶住他,被他甩開,徑自衝到停屍床前,掀開了白布。
女人的臉上身上全是血。
額頭上的血都已經凝固,臉色和唇色,都透著死人才有的白。
“顧總,彆看了。”關韋把白布重新蓋上。
顧少霆搖頭著,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猛地撞上了堅硬的牆壁,身體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地滑落到冰冷的地麵上。
“莫念初,誰他媽允許你死的?誰……允許了,誰允許了……”
費良錚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與他平視,遞上手中的東西。
“這是剛剛醫生給我的東西,是念初的,你留著吧。”
那對他送給莫念初的珍珠耳釘。
顧少霆的目光呆滯望著,無形的大手,攥著他的心,疼得厲害。
他伸出手,顫抖著接過了沾了血的耳釘,緊緊地握在掌中。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他掀起淚眼,看向昔日的好友,抬手攥住了他的領口,“費良錚,我老婆死了人,你憑什麼在這兒?”
“新聞不止你一人看到了。”費良錚扣住顧少霆的手腕,拽了下來,“顧少霆,難道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嗎?至少對念初是。”
費良錚緩緩的吐息了一口,從地上站了起來,“少霆,你覺得念初活得很快樂嗎?她一直活在威脅,恐懼當中,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她想離婚,可你不放她,她死了,徹底從你的世界消失了,你說她,開不開心?”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你就當她……從來沒有來過你的世界吧。”
費良錚拍了拍顧少霆的肩,走了。
他的聲音還在回蕩著。
有警察過來,關韋便去了解了一下情況。
“顧總,警察過來說……太太其實,不是意外。”
顧少霆紅著眼眶,聲音顫抖著問,“那,是什麼?”
“警察調查說,是太太自己衝向了那輛車子,導致車輛沒有刹住,直接撞了上去,是……自殺。”
他突然笑了。
眼淚從眼眶裡湧了出來,“自殺?”
關韋從地上扶起顧少霆。
“顧總,地上涼,您還要處理太太的後事呢,要堅強啊。”
莫念初自殺的威力,堪比原子彈,把顧少霆炸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到底是絕望到怎樣的地步,才選擇在一個清晨,結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