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撲通一下給顧少霆跪下了。
顧少霆掀起疲憊又悲傷的眼皮,垂眸看向她,“王管家,這是乾什麼?”
“顧先生,我,我對不起太太。”王管家抬手先給了自己兩個巴掌,“我想說,我想說的是……之前那幅繡品,不是太太弄壞的,是林小姐,是她弄壞的,還有,還有林小姐被刀子捅傷那一次,也是她自己捅的自己,不是太太乾的,不是太太……”
管家哽咽著,雙手不受控製地扇向自己的臉頰,左半邊臉迅速腫脹起來,唇角也滋滋地冒著血。
顧少霆用力搓了兩下臉,強壓下那股直衝雲霄的怒火,唇角仍不受控地抽搐了兩下:“為什麼現在才說?當初,我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我,我不敢,不敢說實話。”管家擺著手,無所適從地顫抖著,“林小姐說了,如果我要是說了實話,她就讓我兒子畢不業,我害怕了,所以,所以才……”
“所以,你竟敢明目張膽地欺騙我?”顧少霆的聲音裡壓抑著熊熊燃燒的怒火,他額角的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也如同被激怒的野獸般凸起,變得難以控製,“這個家就是這麼給我看的?現在人死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王管家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聲音顫抖:“先生,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太太。我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錯誤,我該死,我真的該死。”
哭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悔恨。
顧少霆抬手捏著眉心,指尖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什麼,顫抖得厲害。
他仰靠在沙發上,長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關韋,關於白玉玲器官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或者進展?”顧少霆的語氣沉緩,似乎沒有多少力氣。
關韋微微一頓,提起這件事情,還真查到了一些。
“顧總,跑到國外的那兩個醫生,一個死在了廢棄的廠房,一個被溺斃在了自己家馬桶裡,這種情況,明顯不是自然死亡,我懷疑……”
顧少霆的眉頭緊鎖,似乎早已預料到事情並不簡單:“你懷疑……是林小婉找人做的?”
關韋眉眼中透著不確定,是否是林小婉做的這事的有證據。
顯然,他手裡並沒有這樣的證據。
“目前還不能確定就是林小婉做的,但她的嫌疑確實很大。畢竟,除了她,我們實在找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顧少霆沉默了片刻,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曾經找過林小婉,她當時堅決否認了所有的猜測,眼神中的無辜和委屈,至今還曆曆在目。
他哂笑自己的天真。
那或許隻是她的偽裝吧。
是他把美好和純淨,強加在了她的身上。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顧總,鐘雪是參與者,她是最接近真相的人,不過,這次得用點手段。”
“好好給我審。”他掌心用力地摁著指節,發出悚人的響動。
關韋:“明白。”
王管家還在跪著。
顧少霆心煩意亂,給了關韋一個眼神,他便起身帶管家下去了。
房間裡,屬於莫念初的東西還都在。
而她人卻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攤開掌心,是那對珍珠耳釘,安靜地躺在上麵。
他和她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
大概最和諧的日子就是她離開的前幾天。
她在騙他,騙他對她放鬆警惕,她選擇在他訂婚這天,是覺得他不會在意她的離開嗎?
“莫念初,我告訴你,下輩子我見到了你,我還會是抓住你不放的,你休想,休想……躲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