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銳背著軍綠色的書包,出了家門後,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大石獅子,他喃喃,“在多一個人過來,這還會是我的家嗎?”
他都虛歲都十六了,他不需要媽媽啊。
梁銳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給他找一個後媽。
他本就是一個拖油瓶的存在。
一個外來戶。
就算是改了姓名,也仍然不會是爸爸的親生兒子。
想到這裡,梁銳心裡有些難過,其實位數次他都在問自己,為什麼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可是這樣想的他,又有些愧疚親生的父親。
若不是他親生父親拿命救了梁秋潤。
他也不會成為梁秋潤的兒子。
正當梁銳胡思亂想的時候,迎麵一個騎著鳳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車的少年,按著車鈴,叮當當的衝了過來。
“梁銳,走開!”
自行車上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虎頭虎腦,一臉囂張,見到自行車前麵有人,他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反而騎車的速度越發快了幾分。
這本就是微微下坡的路,車子幾乎是一瞬間就衝了出去。
哪怕是車子的主人,也控製不住了。
“滾開啊,梁銳!”
對方這話一落。
梁銳反而不動了,他就立在門口的位置,伸出手攔在自行車的麵前,他一臉桀驁,罵道,“梁海波,有種你就撞死我!”
眼看著自行車要衝上去了,刹車也沒用,梁海波頓時著急了,他罵罵咧咧,“死拖油瓶,在不滾開,我就撞死你!”
這話一落,梁銳臉上的表情頓時陰沉了下去。
他當即也不讓,就那樣站在中間,朝著梁海波騎著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車頭,就那樣摁了下去。
車頭被控製住了。
自行車來回在原地扭動了片刻。
梁海波砰的一聲,從車子上摔倒在地上,他痛的哇哇大叫,一邊叫一邊罵,“死拖油瓶,你吃我們梁家的,住我們梁家的,你還敢欺負我這個梁家正牌的少爺,你想死啊?”
“活該你個拖油瓶,你爸要娶後媽虐待你!”
梁海波是梁秋潤大哥的兒子。
本來梁銳還有些無動於衷的,畢竟,這些年他都被罵習慣了。
但是,他在聽到梁海波最後一句話的時候。
梁銳二話不說抬起拳頭就砸在梁海波的臉上,“你在說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少年眼裡藏著凶狠,拳頭也像是不要命一樣的打。
這讓,梁海波的臉上很快就出現了血跡,他連求饒都叫不出來。
“梁銳!”
“你要死啊?你要把我們家海波打死了,你這個賤種賠的起嗎?”
梁海波的母親出來倒垃圾的,怎麼也沒想到,看到本該去上學的兒子,被梁銳這個賤種給摁在地上打。
她上前就要拽著梁銳的頭發,卻被梁銳給一腳踹了出去。
踹的陳紅嬌半晌都回不過神,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嗷嗷叫。
“要殺人了。”
“殺人了啊!”
這一叫,周遭的鄰居也都出來了,連帶著在家收拾準備去上班的梁秋潤也是。
他穿著的確良襯衣,提著公文包正要出門。
循著動靜出來一看,就看到門口亂糟糟的一幕。
梁秋潤微微皺眉,大步流星的走到梁銳麵前,沒去看侄兒子,而是第一件事就是問他梁銳。
“受傷沒?”
梁銳搖頭,一臉不屑,“就這種廢物點心,我一拳頭打三個。”
這話說的實在是難聽。
陳紅嬌怒了,“秋潤,你聽聽你家梁銳說的什麼話?我家海波是廢物點心,他呢?他不是嗎?一個隻會抽煙打架逃課的混子!他有什麼資格說我家海波是廢物?”
“還有,你家兒子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受傷的是我和我家海波。”
“秋潤,你是怎麼管孩子的?青天白日在家門口,他都敢行凶打人,以後出了學校那還不得殺人放火啊?”
梁秋潤,“大嫂,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沒問清楚,這般埋怨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對?”
陳紅嬌,“還不夠清楚嗎?我家海波在地上被打的不能動,你家梁銳卻好好的站在這裡,說風涼話。”
梁秋潤並不去管大嫂陳紅嬌說了什麼,他回頭看向梁銳,“你來說怎麼回事?”
他隻相信梁銳的話。
梁銳不吭氣,嘴巴跟蚌殼一樣。
他不想告訴,梁秋潤他被人罵拖油瓶。
他也不想告訴梁秋潤,他是因為梁海波,說了後媽會虐待他才發怒揍人的。
梁銳有自己的自尊心。
他不開口,場麵便陷入了沉默。
“他不說我來說吧。”陳紅嬌三言兩語,“我出來倒垃圾,就看到梁銳這個狼崽子,把我家海波按在地上揍,我上來勸架,他連我一起踹了出去。”
梁秋潤聽完,他並沒有偏聽偏信,而是再次朝著梁銳確認道,“是不是這回事?”
他隻相信兒子的話。
梁銳還是不說話。
從他出現的這一刻開始,梁銳就像是一個緊閉的蚌殼一樣。
一點都不配合。
他的抗拒態度,也讓梁秋潤隱隱有了幾分不悅,“梁銳。”
“回答我,是不是這樣?”
梁銳梗著脖子,眉目倔強,“是不是重要嗎?”
“反正打我也打了,你要是嫌棄我,就把我趕出去!”
這——
梁秋潤看到這樣的梁銳,他更多的是無力。
走過戰場上的槍林彈雨,梁秋潤不怕。
在工作上被穿小鞋,遇到在大的事故和壓力,梁秋潤也不怕。
他怕的就是這樣,他教不好梁銳。
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成這樣。
他從未想過把他趕出去。
在這一瞬間。
梁秋潤想了許多,最後定格在一個失望的目光上。
他不在去看梁銳,也不在去詢問他的意見。
因為,這個時候的梁銳是叛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