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應乘客們的讚揚,反而走到花柿身邊,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後,壓著嗓子問道:“你沒事吧?”
男孩沒有經曆變聲期的聲音被刻意壓低之後有種不倫不類的幽默感,花柿儘力繃著臉,把目光緩緩移向自己的膝蓋。
她唯一的傷口來自於羅賓的背後一推。
她在地上滑行了兩三米,膝蓋磕破了皮,現在正絲絲冒血。
兩雙目光齊齊盯著冒血的膝蓋,氣氛有些尷尬。
“額,抱歉。”
羅賓似乎不習慣認錯,一句抱歉說的彆彆扭扭的。
花柿知道羅賓是怕她被子彈擊中所以才這麼用力,她心裡並沒有怪罪他。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輕輕掙開羅賓的手臂,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羅賓看樣子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扔給花柿一卷繃帶後就去了駕駛室。
沒過多久,機艙內的風消失了,飛機也終於不再搖搖晃晃。
花柿好奇地看向駕駛室的方向,隔著一道門,她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猜這個又拽又性急的男孩應該是把機長打暈了,自己開的飛機。
要說為什麼,因為她明顯感覺到飛機的行駛方式變得非常……狂野。
除了速度變得極快之外,這架巨大且笨拙的客機居然在半空中翻滾加速。
花柿在乘客們的尖叫聲中緊緊抓住安全帶,然後悄悄探出一隻手,把花書靜死死按在座椅上。
她其實對這個厲害的同齡人很好奇,畢竟“開飛機的男孩”這個設定太過前衛,她從來沒有見到過。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跟他交流。
羅賓的世界似乎充滿了冒險與刺激,她跟媽媽剛要在一個地方重新開始正常的生活,不能再被無關的事情破壞掉。
客艙裡的尖叫聲震耳欲聾,羅賓似乎終於感受到乘客們的抗議,飛機漸漸平緩下來。
花柿簡單地用繃帶給膝蓋纏了兩圈,乘客們從前往後傳著黑色口袋,把屬於自己的錢包拿出來。
輪到花柿的時候,花書靜剛好清醒過來。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她的臉色終於好看了許多,臉頰也升起一點血色。
“……發生了什麼?”
花柿把剛才發生的事跟花書靜說了一遍,花書靜剛睡醒還帶著茫然的臉逐漸泛起怒意。
她暗罵一聲,“美國的治安怎麼比新聞裡還要離譜……對了,你的能力沒有被發現吧?”
花柿悄悄看向橫在走道中間的槍管,發現槍身已經被炸開了花,根本看不出自己捏癟的痕跡。
她搖搖頭,小聲道:“劫匪們都是那個叫羅賓的男孩子打敗的。”
花書靜鬆了一口氣,把錢包放回口袋中。
飛機很快就降落了,花柿被媽媽牽著下飛機。
離開前她們繞到了駕駛室往裡看,男孩羅賓已經不在那裡,駕駛室的玻璃被砸出一個大洞,一張透明薄膜此刻正堵在洞口,防止飛行時風朝飛機裡灌。
警察已經趕到,他們端著槍一臉嚴肅地進入機艙,不一會兒就從裡麵傳來呼喝聲。
“走吧。”
花書靜牽著花柿的手朝行李台走去,腳步不算快,但是花柿的膝蓋受了傷,到後期幾乎是被花書靜拖著走。
手上的份量越來越重,花書靜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她疑惑地回頭,這才發現花柿的膝蓋受了傷。
不過現在已經被花柿自己包紮好了。
她抿了抿嘴巴沒有說什麼,隻是在接下來的路程裡拉緊花柿的手,腳步放得很慢。
花柿悄悄抬頭看了媽媽一眼,發現她眉頭皺起,表情算不上好看。
她低下頭小小地攥了下衣角。
兩人拿了行李往停車場走,路過大廳時,花柿眼尖地發現,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一個有點眼熟的男孩正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什麼人。
男孩有著均勻的淺褐色皮膚和綠色的眼睛,穿著一身得體的深灰色西裝,頭發被發膠固定成大背頭的形狀,雙手插兜站在那裡,胳膊與側腰間夾著一束粉色玫瑰花。
花柿腳一崴,差點摔倒。
她趕緊抓緊媽媽的手指穩住身形,抬手撓頭,遮擋住男孩看向這裡的視線。
怎麼回事?為什麼達米安會在這裡?她明明沒有告訴達米安自己會來哥譚啊!
而且因為在猶豫分手的事,她已經好幾天沒給達米安發消息了,甚至為了躲避他,她連遊戲都沒上。
可惡,該不會是找她算賬來的吧?
不要自己嚇自己啊花柿,振作起來,說不定對方的目標不是她呢?
花書靜注意到了花柿的反常,她摸摸花柿的腦袋問道:“怎麼了阿柿?”
花柿牢牢擋著自己的臉,根本不敢放下手,甕聲甕氣道:“媽媽我沒事。”
花書靜沒說什麼,拉著她繼續朝出口走。
越是接近就越是心慌,她悄悄放下手再次看了一眼出口處,卻剛好跟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對上視線。
她沒忍住咽了咽口水,試探道:“媽媽,我好像對洋人過敏,我能回中國嗎?”
花書靜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她淺淺抱了抱阿柿,語氣溫和,眼神卻充滿殺氣,“阿柿,你對我的拳頭過敏嗎?”
花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