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夏茯。
彆忘了,你答應過自己獨立解決問題,你要把想法全都說出來!
她深深吸氣,把恐懼壓進肚子裡,操縱僵硬的手指拚出語句:
不要……
“不要拍我。”
“沒事的,彆害羞,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不要。
“不要拍,把照片刪掉。”
“其實我覺得你那樣子挺可愛的,剛好看到了,就拍下來了,真的彆想太多。”
不要!
“彆這樣!”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女孩子討厭彆人說體重,一時間可能有點說錯話了,我隻是關心你。”
不要、不要、不要。
如果文字有聲音,包誌偉一定能聽到那令人後背發涼的尖叫。可事實上,儘管夏茯已經“聲嘶力竭”,他仍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他明明能看到她穿著裙子的身體,給予審視,卻漠視她本人。
這讓夏茯覺得無力。
她仿佛成了一個飄浮的鬼影,眼睜睜看著“屍體”倒在包誌偉腳邊,卻感到無能無力。
恐懼、挫敗、驚嚇。
夏茯捏住手機的手指開始顫抖,眼淚一滴滴砸在屏幕上——
為什麼就是做不到呢?我真的這麼沒用麼?
一隻手拍上夏茯的肩膀。
“怎麼了?”
季曉薇發出關切的詢問,將即將消散的幽靈固定進目光。
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室友突然流下眼淚,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夏茯聲音顫抖,像第一次學會說話:“我被拍了……”,她沒法複述混亂的感情,隻能把手機遞向季曉薇。
聊天記錄立刻點燃了季曉薇的憤怒,她破口大罵道:
“媽的!真以為當個團支書就無法無天了,打電話給輔導員吧。”
“這麼晚了……”
“那又怎麼樣?難道就放著變態不管麼?輔導員不就是要處理學生的糾紛。”
夏茯怔怔望著義憤填膺的季曉薇,白日裡方景澄的話語再次浮現在她腦海中:如果她不行的話,就讓擅長的人去做。
儘管“她弱小無能”事實無比殘酷,但問題正擺在麵前,夏茯必須要解決。
她咬咬牙,撥通了輔導員的電話。
晚上十點半,電話過了三四分鐘才接通。對麵的女人“喂”了一聲,疑惑道:“夏茯?這麼晚怎麼了?”
班級輔導員是位三十歲出頭的女性,姓江,膝下育有兩女。姐妹倆都在f大附屬幼兒園讀書,夏茯下午上課有時能撞見她接孩子放學。
江輔導待人親切,從不在學生麵前擺架子,甚至會讓大家叫自己“江姐姐”,來督促自己保持年輕心態。
她一定會幫自己的吧?
夏茯抽抽噎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江姐姐,你在麼?包、包誌偉他拍了我穿睡衣的照片……我一直讓他不要拍,但他根本聽不進去,怎麼辦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什麼照片,彆怕,你彆急,慢慢說。我這就把電腦打開,把聊天記錄發給我看看呢?”
江輔溫柔地安撫夏茯的情緒。在讀完全部記錄後,她長舒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這不是普通的校園照片麼?”
“浴室到宿舍路上人來人往的,如果不想被拍,就不要把睡衣穿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