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李春娟回家的時候,看到女兒已經起了床,也跟著高興。
“想通了吧?娘能害你嗎?徐霜多好的條件呢,你要是想通了就老老實實在家彆亂跑,過一個月徐霜家就來走禮了。”
兩家是早在口頭上約定過,說的比較早,村裡人也都知道。
再加上徐霜比王玲玲大兩歲,玲玲眼看著十八了,也是時候嫁過去了。
王玲玲不耐煩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彆說了。”
李春娟笑著答應:“好好好,到底是要嫁出去了,這還知道害羞了呢。”
王玲玲:……
看到女兒不再跟自己強,李春娟也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
桌子上空蕩蕩的,這會兒她才恍惚想起來。好像這兩天,她這幾天忙著照顧生病的王玲玲,飯都是她自己順手做了的。王櫻都沒有給家裡做飯?衣服好像也沒有洗,豬食也沒見她喂?
想起那隻任務豬,李春娟這才慌了起來。著急忙慌跑到豬圈裡去看。
不一會兒,外頭就傳來她號喪一般的聲音。
“天殺的呀!這豬都餓成啥樣了!”
“三丫!三丫!你個死妮子給我滾出來!這幾天你咋喂的豬!”
“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李春娟怒氣衝衝地抽了拌豬食的棍子進門來,直衝著王櫻的屋子去。
王櫻在屋裡偷摸又喝了一碗雞蛋湯,這會兒正睡著。
原身這破身子,一看就是營養不良,手腳胳膊腿都細成小麻杆了。想要補回來,那就是得好吃好睡,再加上自己的靈泉水,一個月才能差不多調養回來。
李春娟拿著豬食棍哐哐哐的砸門,王櫻好夢被擾,正準備發揮一下起床氣。隻聽見外頭王玲玲的聲音響起來。
“娘,你彆在那兒敲了。這兩天我不是病著嗎?三丫忙著照顧我,門都沒出去,怎麼去打豬草拌豬食。”
女兒主動攬事,李春娟還是抓著強辯。
“給你做個飯算啥累的?我看就是這小蹄子心大了,犯懶筋呢!玲兒,你彆管。看我不敲死這個喪門星,連豬都能忘了喂,她咋不忘了吃飯呢!”
“哎呦呦,沒天理了。這喪門星克死了爹娘,要不是我跟你爹心好收留她,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地她也不下地,白著個臉在家裡吃乾飯,還能忘了喂豬,老天怎麼不降個雷下來劈死她啊!”
“三丫!我知道你在屋子裡,你彆給我躲,趕緊給我滾出來!”
王櫻嘴角含著冷笑,這李春娟也是個不要臉的。拿了原主的錢和糧食,還好意思在這兒說她白吃乾飯。原主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補助能拿到什麼時候的,但是王櫻一接收對方的記憶就知道有問題。再結合去年李春娟誑走了原主的烈士子女證,她現在百分之一百篤定原主的錢糧都被大伯一家私吞了。
烈士子女的照顧政策,一般都是給照顧到十八歲,怎麼可能是按原主上不上學來算呢?
本來自己還想著等明天吃完了肉包子再收拾他們,多少看在他們這幾年庇護過原主的份上給他們留點臉,但眼瞅著這家子時打定主意不要臉了。
外頭李春娟還在咒罵,王玲玲已經煩了。
她娘能不能看看時候,明天她還指望著給王櫻和徐霜牽線呢。這時候把王櫻罵一頓,萬一她明天不跟自己一塊去了怎麼辦?
“娘!你能不能彆在這兒鬨了!那豬你要再不喂,一會兒就真餓死了!”
李春娟被女兒這一棍子給敲醒了,也顧不上再去罵王櫻。
家裡的豬可不光是自己的,那是大隊上發下來的,衝的還是王櫻烈士子女的名頭。小豬仔不好養,這要是現在養死了,大隊上肯定是要找麻煩,下一年說不好就不讓他們家養了。
李春娟忙不迭的去拌豬食了,走之前還惡狠狠的衝著王櫻的屋子吐了一口。
“呸!小蹄子,你今晚不準吃飯!看我不好好餓餓你。”
王櫻翻了個身,心裡念著肉包子。啥吃不吃的,本來這家人就沒給她什麼能吃的。昨晚上那頓飯,這一家子三口人吃的都是棒子麵粥,就自己是一個高粱麵饅頭。
她手裡還有倆雞蛋呢,一會兒接著去衝雞蛋湯喝。
反正她一個炸廚房選手,唯一能做的就是雞蛋湯。攢著點勁,明天去吃肉包子!
李春娟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好好餓一餓王櫻,晚上真的沒來叫她吃飯。
王櫻聽著外頭大伯的聲音,似乎還問了一句她怎麼沒出來吃飯,當然也是沒有了後文。
王櫻心裡了然,這一家子裡說起來,最苛刻原主的是李春娟。大伯王永順倒是個憨厚的人,大隊上也有個好名聲。
原主在記憶裡也是這樣顯示的,每次李春娟罵原主,不叫原主吃飯的時候,都是王永順出來打圓場。偶爾還會悄悄給她送一兩個高粱饅頭。
但王櫻不這樣覺得,真要是把原主當親人,能管不住李春娟?就算李春娟不打罵原主,那在一張桌子上吃兩樣飯,這“憨厚老實”的大伯就沒覺得有問題?
王櫻在黑暗中眯起了眼睛,收拾李春娟並不是個麻煩事。怎麼說她也占著理,但有時候這世道就是麻煩。
外人眼裡,她總是沾了這兩個長輩照顧的光,這幾年她沒爸沒媽,大伯一家照舊讓她一路讀到高中,這在整個公社都是稀罕事。
可以想見的是,將來如果鬨開,少不了有些人要說“你大伯好歹也供你到高中了,人要知恩”這樣的話。
王櫻翻了個身,暫時把這些思緒丟開,不管怎麼樣,明天有肉包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