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瑤看過去,將一本書拿出來,看到封麵時,忍不住挑了挑眉。
這是……《金瓶梅》?
古代的禁書啊,也不知道那些秀女怎麼弄進宮的。
她隨手翻了翻,擱到一旁,又從匣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瓷瓶底部有方紅色印記,模模糊糊的。
蘇沐瑤隱約辨認出來,寫的是“合歡”兩個字。
她又打開瓶塞輕輕嗅了嗅,一股麝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嗆人得緊,蘇沐瑤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忙將塞子蓋上,放到一旁,又取出那方帕子來。
帕子是很普通的素帕,上麵繡著一對鴛鴦,也屬平常,隻是帕子邊緣卷起來的地方有一行小字,特彆特彆小,不仔細檢查,都發現不了。
蘇沐瑤眯著眼睛,好不容易才認出來,寫的是:
今夜子時,老地方等你,千萬小心。
至於這老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見了麵又要做什麼,恐怕隻有老天爺知道了。
蘇沐瑤搖了搖頭,將帕子也放到一邊,又拿出陶罐來。
罐子是黑色的,稍微有些分量,打開後,裡麵裝著黑色的丸子大小的丹藥,稀奇古怪的。
蘇沐瑤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索性將罐子合上,將所有東西都放回匣子裡,想了想,道:“這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瓷瓶和陶罐砸碎,再敲成細粉揚到地裡去,至於裡麵的東西,倒出來和這個帕子、這本書,還有那張當票一起放到火堆裡燒了。”
雲墨答應著,抱著匣子出去了。
蘇沐瑤忙完後,抬頭往窗外看,天雖然還陰陰的,但連綿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小了些,她披上一身素白印梅花的裘衣,戴上白色兔毛手抄往外走。
自身體好了之後,她的胃口也跟著回來,每天一頓清粥饅頭根本吃不飽,剛才隻坐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腹中空空,恨不得擇人而噬。
蘇沐瑤站在階前,憂傷的望向天空,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填抱肚子呢?
正想著,一隊雲雀排行列陣的從天際飛過。
蘇沐瑤猛的咽了口口水。
這可都是肉啊!
蘇沐瑤心念一動,忽然想起自己小學學過的一篇名叫《少年閏土》的課文,裡麵就有一段專門教人怎麼捕鳥:
“下了大雪,掃出一片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穀,看鳥雀來吃時,遠遠的將縛在棒上的繩子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麼都有:稻雞、角雞、鵓鴣、鵪鶉……”
什麼都有啊……
蘇沐瑤摸了摸下巴,紫禁城宮牆有十米高,稻雞和角雞那麼笨重,肯定飛不進來。
不過嘛,鵓鴣(斑鳩)和鵪鶉,都是小型鳥類,住在高樹上的,能飛至幾十至數百米,重重宮牆也阻不斷它們。
鵪鶉的肉雖然少,但緊實而又嚼勁,烤起來吃最好,烤的外焦裡嫩之後,再灑上點孜然和辣椒,一口下去,香的不得了。
至於說斑鳩,燉湯很不錯,她記得小時候吃過一次人參斑雞湯,那滋味,至今都忘不了,不過後來斑鳩被列為三有保護動物,她就再沒吃過了。
蘇沐瑤越想越饞,都快流口水了。
不過她這是在深宮中,上哪兒找一個農用的竹匾呢?
去辛者庫借一個?
不行,以她的身份來說,也太奇怪了。
蘇沐瑤想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竹匾沒有,她找一個代替品不就行了!
之前雲墨收集了一摞洗臉用的銅盆,隨便拿幾個出來,用來捕鳥正合適。
蘇沐瑤想到之後,立刻忙活起來。
因雲墨天天打掃,院子裡隻積了薄薄一層雪,蘇沐瑤用笤帚將雪掃開之後,將銅盆拿出來,擺了整整一排,又找來了幾個棗木棒槌,將銅盆支起來,雲墨正好從後院回來,見狀,忙道:“小姐,你這是要捉鳥玩嗎?”
誰要玩了?
蘇沐瑤從地上起身,認真解釋道:“我想捉幾隻斑鳩或者鵪鶉,改善一下夥食。”
雲墨一時沒想到還有這個法子,細細一想,卻是可行的,乾西四所有自己的膳房,之前搬離時,剩下的油鹽醬醋還在,隻是沒有食材,所以她想給小姐做點好吃的都不行。
倘若真能捉到幾個斑鳩或者鵪鶉,她一身廚藝也有了用武之地。
隻是,小姐做的捕鳥的這個陷阱,也太粗糙了。
雲墨好笑道:“小姐,銅盆太小了,棗木棒槌又太粗,恐怕罩不住鳥,我去後房拿幾個乾淨的簸箕來。”
蘇沐瑤詫異:“我們有簸箕?”
雲墨解釋道:“是晾曬藥材用的,禦藥房之前給您開的藥,黃芷和黨參都有些受潮了,我怕失了藥性,去禦藥房更換,那管事說庫裡暫時沒有那兩味藥了,便給了我幾個簸箕,讓我自己曬。”
有沒有不好說,但這大雪天的,到哪兒曬藥材去?
雲墨當時窩了一肚子火,但她一個小丫頭,又不能怎麼樣,本著有總比沒有好的精神,還是將那幾個簸箕拿了回來,心裡想著,等開了春也能曬。
沒想到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了。
雲墨取了簸箕和繩子回來,順便從樹上折了幾根細枝,幾下子搭了三個陷阱,又將風乾的饅頭掰碎,一塊一塊的撒在簸箕底下。
繩子從院中一路到遊廊,蘇沐瑤拿了個軟墊出來,坐在廊上,問道:“是等有鳥進去,我就拉繩子嗎?萬一進去的不是斑鳩和鵪鶉怎麼辦?”
雲墨道:“您不要心急,要等鳥完全進去,開始啄食了再拉繩子,不是斑鳩和鵪鶉也沒關係,醜的咱們放了,好看些的用籠子養著,掛在廊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