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從哪個方麵去理解吧,名字是定好了。
周德安雖不懂“雪頂春梨”四字的內涵,但光聽著這名,就覺得非常的高大上。
想必這瓶梨花,更是珍稀名貴的不得了。
他小心恭順的回答道:“雅致脫俗,乃一絕也!”
這吹捧的話,是打心底發出來的。
雲墨掩唇一笑,進入了正題,道:“周公公謬讚了,最近宮中興起了一股尋梨插花的風潮,不知您可有所耳聞?”
周德安在深宮中混了數十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營造司管事的位置,靠的就是耳聽八方,眼觀四路的本事,宮裡的風吹草動,他比誰知道的都快。
各宮最近著急尋求梨花的事,他當然清楚。
他還知道,因尚不到梨花盛開的時節,內務府總管丁皂保愁了好些日子,為了不吃罪主子娘娘,也為了不顯得自己很無能,正準備讓造辦處用素絹、絲絨、銀箔等物做了假梨花,好獻上去了差。
乾西四所裡梨花開了,他也聽說過。
蘇沐瑤支著下巴,做出為難的樣子,歎道:“最近各宮妃嬪們常派人來求梨花,我實在疲於應付……”
周德安心念一動,道:“您的意思是……”
雲墨不客氣道:“給宮裡按時節供應花卉,本該是你們內務府負責的事,因你們內務府供不上,如今才煩到我們主子頭上,你們光拿錢不辦事,卻讓我們主子乾賠著受累,算怎麼一回事呢?”
她抱怨道:“彆人上門來討,給吧,我們主子培育這幾樹“雪頂春梨”出來,相當不容易,不給吧,又得罪人,周公公,您雖是營造司的管事,但宮裡的花草修理也在您負責的範疇,您總得為我們說說話呀!”
正話反話都讓她說了,他還說什麼?
周德安噎了一下,道:“想要解決這樁麻煩倒也容易,宮裡主子們急著尋梨插花,內務府那邊正愁供應不上,太常在這邊既然有,對接給內務府就是。”
“當然,也不能讓您白白受累,各宮裡的花草供應都有份例,到了年底,把這一注算上,呈交給戶部報銷就是。”
蘇沐瑤聞言,向雲墨使了個眼色。
雲墨接收到,立即問道:“這樣行嗎?我記得給內務府提供盆景花卉的都是在戶部掛了名的皇商,像鬆竹,是江都林家,像菊桂,是金陵夏家……諸如梨花之類的副花,也有專門承包去的花草局,並沒有外人提供的先河。”
又道:“若此事真能成,我們也必不讓您白白辛苦,我們隻拿五成該得的,其他的都不要,您看著分。”
各地進貢的盆景花卉到京都時,連著路上的運費耗損,價錢至少比本金翻了十倍。
再往戶部去報銷,就是二十倍。
倘若乾西四所隻拿五成,那其中的利潤簡直大到不可想象。
而且這一注是今年新興的,既不會侵害其他皇商的利益,還解決了讓內務府頭疼的一個難題。
怎麼算,都是呈百利而無一害。
周德安頓了頓,顯然是動心了,沉吟道:“我想,掛名的事並不難,直接掛到花草局名下就行,隻是咱家人微言輕,一個人說了不算,還得找來內務府總管丁皂保,和花草局的總管事李回彰,聚在一起,細細商議定了才行。”
又提醒道:“若事情成了,您這裡的雪頂春梨可得足數提供。”
他估摸著,宮裡刮起的尋梨插花之風,隻是頭一波,馬上,京都中的侯門公府、世家朝臣也就要迎頭趕上了。
到時候,往內務府花草局來尋求早梨的,可就不是一點點之數了。
蘇沐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微微一笑道:“您放心。”
她有靈泉水在手,要多少梨花,有多少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