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那麼大一個部門,自有一套成熟而係統化的辦事流程。
早上,周德安才將丁皂保的手書送到,中午,就有一隊廣儲司的太監來送蘋果青釉瓶。
這次送來的一批瓶子共三十個,中午送來,晚上又會有人來收走,所以蘇沐瑤和雲墨主仆二人,必須要在傍晚前,將修剪好的雪頂春梨插入瓶中。
說實在的,這個活也不輕鬆。
首先要爬上木梯,再從梨樹上挑選出合適的花枝剪下來,經過一番處理,插入瓶中,插進去之後,還沒有完事,還得進行精修,確保瓶花的美觀。
這個過程不但考驗體力,還考驗審美。
幸而蘇沐瑤審美還是在線的。
她雖沒有專業學過插花,但也涉獵過一些。
她在現代的時候,常常三不五時去花店買花,回到家後,便用容器把花插起來,剪一剪修一修,放在茶幾或餐桌上,偶爾路過看到時,自己心情也會變好,算是一個小小的興趣愛好。
如今這個興趣愛好卻起到了大用處。
雲墨沒有插花的藝術細胞,所以她隻能親自來,一主一仆分工合作,雲墨負責上梯剪枝,她負責插瓶精修。
累是累,但一想到這一瓶雪頂春梨能淨賺二十兩銀子,兩人就充滿了乾勁。
連軸轉似的忙活了七八天,大約宮裡需要的雪頂春梨數已經達到峰值,內務府送來的蘋果青釉瓶終於開始慢慢減少了。
蘇沐瑤和雲墨有了閒暇的時間,便算起總賬來,雲墨拿著簽好的單子念,蘇沐瑤記錄:
第一天,三十瓶雪頂春梨,淨賺六百兩紋銀;
第二天,六十瓶雪頂春梨,淨賺一千二百兩紋銀;
第三天,九十瓶雪頂春梨,淨賺一千八百兩紋銀;
第四天,一百一十瓶雪頂春梨,淨賺兩千二百兩紋銀;
第五天,一百一十瓶雪頂春梨,淨賺兩千二百兩紋銀;
第六天,二十瓶雪頂春梨,淨賺四百兩紋銀;
第七天,十五瓶雪頂春梨,淨賺三百兩紋銀;
加起來,這一周,內務府一共取走了四百三十五瓶雪頂春梨,一瓶賺二十兩,她們總共能賺八千七百兩紋銀。
八千七百兩銀子!
雲墨光是聽到這個數目,就差點幸福的暈過去,如果不是自己用力捏了胳膊一下,齜牙咧嘴的,實在很疼,她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她現在走路都是飄的。
蘇沐瑤好笑道:“這才哪到哪呢?你就犯傻了。”
雲墨聽話裡有彆的意思,吃驚道:“小姐您不是說,宮裡的雪頂春梨已經飽和了嗎?”
“是已經飽和了,但你忘了一件事,”蘇沐瑤眸中光芒一閃,道:“瓶花是無根之物,不比盆景,即便用水滋養,最多也隻能存活十來天。”
算算日子,第一批送去的雪頂春梨也該換了。
畢竟那可是放在妃嬪宮中的,花枝稍微不鮮嫩都不行,絕沒有說一直放著,放到枯萎敗落的一天。
讓娘娘們看到了,多不像話。
雲墨戳了戳食指,遲疑道:“可是小姐,您似乎忘了,這幾日禦花園的梨花也漸漸綻放了……”
今年天氣回暖的很快,不光是梨花,禦花園裡的桃花、杏花、迎春花也有了盛放的趨勢。
春日百花一開,雪頂春梨的優勢不就蕩然無存了嗎?
想到這裡,雲墨不禁有些憂傷。
賺錢一時爽,一直賺錢一直爽,她寧肯天天受累,也不想失去這個發大財的機會。
蘇沐瑤瞥了她一眼,並沒多做解釋。
聽起來,雲墨的擔憂似有幾分道理,但依她看,雪頂春梨的風頭,絕不會被普通的梨花壓下去,原因有二:
首先,雪頂春梨是她用靈泉水培育出來的,品質自與普通的梨花不同,雪頂春梨的香味更清幽,花朵開的更繁茂,更潔白。
然後,就是取名上的差異,“雪頂春梨”這個名字,直接將它與普通的梨花區分開來。
讓它成為了一種珍稀花卉的代名詞。
就跟現代產品一定要注冊商標一樣,有了商標之後,不但能夠保護到企業的利益,還能形成一種獨特的品牌形象,印在消費者的心裡。
有了這兩點區彆,即便京都的梨花陸陸續續開了,她也不擔心,雪頂春梨會徹底失去市場。
而且,她相信,在有了其他梨花做對比之後,雪頂春梨的優勢還會被凸顯出來,普通的春梨恐怕再也入不了宮裡這群金尊玉貴的妃嬪們的眼了。
蘇沐瑤隻料對了一半。
雪頂春梨的受歡迎程度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接下來十幾天,內務府發來的訂單量突然暴漲,先是一天要求供給兩百瓶雪頂春梨,後來提高到三百瓶,再後來竟提高到一天要五百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