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故宮陰氣最重的地方就是沒人住的冷宮了,而乾西四所在自康熙六十一年後,就再無人居住了,縱使到了二十一世紀,也不讓遊客進去參觀……
蘇沐瑤越想,越覺細思極恐,越是心驚肉跳。
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隻露出兩個眼睛,等了半晌,還是忍不住輕聲喚道:“雲墨,雲墨!……”
雲墨迷迷瞪瞪醒來,揉了揉眼睛,道:“小姐,怎麼了?”
蘇沐瑤不太好意思說因為自己胡思亂想,把自己想的害怕但不行的事,咬了咬下唇,柔聲道:“我做了個噩夢,你過來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呀,”雲墨並沒多想,就抱著枕頭被子過來了。
蘇沐瑤往裡挪了挪,給雲墨騰出個地方。
兩人躺下,雲墨接著方才的困意,很快又睡著了。
蘇沐瑤剛安心了一會兒,忽然腦子裡又蹦出了一個將她嚇得不輕的念頭:萬一雲墨才是鬼呢?
她再也受不了,強忍著懼意,噔噔噔的爬起來,點燃了一盞燭台。
燭光一照,室內明朗,她徹底鬆了口氣。
燭光搖曳了一晚上,直到晨光熹微,天將明時,燃燒到底的蠟燭才自然熄滅。
蘇沐瑤一晚上沒睡好,早上卻起的很早,她給太後例行請完安,從慈寧宮往回走時,雲墨就看到她掩唇打了好幾個哈欠,不由心疼道:“小姐,回去吃完早飯,你再補會覺兒,今兒的事都交給我來做。”
蘇沐瑤搖頭道:“等吃完早飯,咱們得去敬事房選人,這事兒隻你一個人去恐怕不行……”
雲墨不解道:“選人?”
前兩天她提議,去敬事房選幾個宮婢太監進來伺候,小姐還說,不急於一時,等多看看再說呢,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
蘇沐瑤臉一紅,略微有些尷尬,不過沒讓雲墨看見,擲地有聲道:“對,就是選人。”
原來她不著急,可自從昨天晚上來了這麼一遭,她實在不想,以後晚上睡覺,都點著蠟燭睡。
乾西四所是三進宮宅,很空很大,隻有她們主仆兩個,人太少了,應該多選幾個宮婢太監進來,添些旺氣。
所以,去敬事房選人的事,勢在必行。
務必在今日搞定。
蘇沐瑤下定了決心,可偏不湊巧,她才吃完早膳,正欲換衣出門,廣儲司的太監管事張寶過來了。
蘇沐瑤原本以為他又是來送蘋果青釉瓶的,打算跟他說今天有事,讓他明天再帶人來取雪頂春梨。
但等雲墨帶著他進來,蘇沐瑤卻發現不是。
來的隻有張寶一個人,臉上笑眯眯的。
蘇沐瑤納悶道:“張公公今日莫非有什麼喜事?”
張寶哈腰笑道:“太常在說笑了,奴才能有什麼喜事,都是來沾主子們的喜氣的,”
他將手中捧著的一個雕花精致的紅色小匣子放在圓桌上,道:“這是內務府讓奴才給您送來的,上月雪頂春梨該給您分得的本錢,原是一萬九千八十兩,我們丁大總管吩咐說,索性給您湊個整,湊成兩萬兩銀票,”轉頭對雲墨道:“姑娘您點點。”
點當然是要點的,蘇沐瑤對雲墨揚了揚下巴。
雲墨上前一步,撥開匣子上的銅鎖扣兒,裡麵整整齊齊的放著一摞嶄新的鈔票,都有紫色的描邊兒,一張是一千兩。
雲墨反複數了兩遍,一共二十張,加起來總共兩萬兩,沒有錯,鈔票也是保真的。
“小姐,是兩萬兩,沒有錯。”
蘇沐瑤點點頭,卻並不命雲墨收下,轉過頭,淡淡道:“張公公,你們丁總管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些銀票,我卻不能收。”
此話一出,張寶和雲墨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雲墨,眼裡全是困惑。
小姐辛辛苦苦忙了這麼久,為什麼不收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