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抓住李鈞的手臂,神色激動道:“李老弟!”
曲折繁複的回廊之下,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對視一笑。
顧宅雖深,但終究還是有儘頭。
就在這對‘兄弟’說話的當頭,一間儘顯儒家風範的雅致屋舍出現在一片園林山水之中。
錢海臉上笑意稍斂,“老弟,這次顧璽少爺召見你,肯定是吩咐報複吳家的事情。雖然我們都對顧家忠心不二,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
“事不可為就不要強行為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李鈞神色一正,“多謝錢老哥提醒。”
錢海點了點頭,左手拇指輕撫碧綠扳指,那道能夠隔音的立場瞬間消失無蹤。
脊背肩膀同時向下一塌,眉宇之間陡然露出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根本看不出不久前他還在跟李鈞稱兄道弟,共謀事業。
“少爺,人到了。”
錢海站在屋舍門前,朝著李鈞抬手示意,“進去吧,李部長。”
李鈞跨步門檻,眼前的光線略略變暗。半空中,橫縱各有十九條黑線淩空交錯,勾勒出一塊圍棋棋盤。
一名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站在棋盤之上,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淩空虛點。
所指之處,便有一顆白子落下。
雖然李鈞不懂棋藝,但還是能夠看出棋盤上白子正處於劣勢,已經到了被人‘屠龍’的關口。
果然,下一刻一顆黑棋落下,白棋瞬間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雖然輸了棋,但年輕儒生那張豐神俊朗的臉上不見絲毫氣餒,反而帶著淡淡笑意,對著麵前空氣自顧自說道:
“我輸了,馮老您的棋藝讓弟子始終難以望其項背啊。”
“顧璽你這個年齡能有這樣的棋力已經是很不錯了。要知道能跟老夫手談到八十步才輸的,在北方的那些高門豪族裡可也沒有幾個。”
一個透著傲慢的聲音回蕩在屋舍之中。
“現在的這些讀書人都太過浮躁,一雙眼睛隻會盯著官位權利,大言不慚要去做什麼‘新儒’,殊不知這縱橫十九道之中包含了所有的人生哲理。”
顧璽抱拳躬身,神色謙遜,“馮老教導的是,等您到成都府的時候,學生一定要當麵向您多多請教。”
“哈哈哈哈,敏而好學,顧璽我看好你!”
等投影在半空之中的棋盤散去後,顧璽這才長出一口氣,伸手從顱後的腦機上拔下一塊芯片,隨手扔給候在一旁的錢海。
“這老頭的棋倒是下的真有水平,要不是我提前找人做了個曆代棋待詔的黃粱夢境,恐怕連十手都撐不下去。”
錢海聞言諂媚一笑,“他棋力高百尺,可少爺您卻能輸得恰到好處,天衣無縫。這其中的功力豈不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顧璽啞然失笑,微微抬手,錢海立刻恭順的低下身子,將自己的後頸遞到了顧璽手邊。
那裡是他的腦機的位置,真正的要害所在。
如狗搖尾,如貓露肚。
顧璽拍了拍錢海的後頸,笑道:“你這拍馬屁的水平,可比那位馮老的棋力還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