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冷笑道:“到時候,他們倆恐怕連現在的位置都要保不住。”
黃耀宗恍然大悟,急聲道:“那要不要提前跟他們兩家打聲招呼,把規矩定下來?”
“你是想學綿州縣那群蠢貨?”
老人瞥了黃耀宗一眼,“幾片狀元郎的腦組織切片都能讓他們打成那樣,等到了舉薦那間,伱覺得所謂的規矩對他們還有約束嗎?”
黃耀宗乾笑了一聲,麵露赧然,“那要不上報知府衙門,讓他們抽調其他縣的戍衛過來支援?”
“來不及了,明天這個時候考察組的人就要到了。況且那些懦夫隻會錦上添花,可不會雪中送炭。他們肯定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顧吳兩家,隻會騎牆而觀。”
黃耀宗苦笑道:“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很簡單。”老人微微一笑,“我們雖然也是兩不相幫,但可沒說不能落井下石啊。”
“落井下石?”
這位官場經驗尚且淺薄的城府縣縣尉細細琢磨這四個字,總感覺品出了些什麼,卻始終未能抓到重點。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格外折磨人,黃耀宗忍不住道:“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正對著桌上茶點大快朵頤的老人聞言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彈出一根手指戳著黃耀宗的額頭,憤憤罵道:
“你他娘的是個榆木腦袋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
從老人嘴中噴出的糕餅碎渣濺了黃耀宗一臉,有幾塊甚至從衣領中飛了進去,可他依舊不敢動彈,老老實實的接受老人的訓斥。
“落井下石的字麵意思你都不懂?誰占據優勢我們就幫誰,誰落了下風我們就踩誰!”
興許是黃耀宗的神情太過可憐,老人收回手指,抹了把嘴,耐著性子解釋道:
“我們要把局勢的主動權掌握在手中,抓住機會直接踩死,不給他們博弈兌子的機會。沒了對手,自然也就沒了爭鬥的可能。”
“可如今顧吳兩家的棋子是什麼我們都不清楚,這個時機該如何把握?”
黃耀宗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老人也陷入了沉吟。
“這一次顧璽動手殺了那兩頭紅衫奴,這種奇恥大辱,按理來說,以吳拱的性子恐怕早就挽起袖子開乾了。”
“可是他現在一改常態,到都還隱忍不發。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老人伸手蘸了少許茶水,在桌麵上徐徐寫下一個‘吳’字。
“吳拱手上恐怕是捏了什麼足夠製勝的東西,想要等著在考察組麵前一擊致命。”
老人眯著眼,緩緩沉聲道:“我現在擔心的是,他手裡的那些東西,會不會讓一些賊心不死的人抓到機會,影響了老夫的大事。”
黃耀宗疑惑道:“難道是道門?不應該啊,他們難道不該是最希望看到事情和平結局的人?”
“就怕是道門內部也有人想要洗牌啊。”
老人瞳孔幽深,似一條望不見底的深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