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袁明妃胸膛起伏不定,此刻肺腑間的酒氣已經被怒氣燒得一乾二淨。
她連連深呼吸數次,這才止住了山峰傾頹的趨勢。
“龔青鴻已經逃了,而且他現在是鴻鵠的人。”
袁明妃俏臉緊繃,“你要的投名狀我們現在給不了。”
“既然如此,那我隻能送客了。”
李鈞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女人扔在酒櫃前的壇子,“對了,記得把剛才的酒錢給結了,價錢就在門口的屏幕上。我也是幫人看店,總不能讓老板流血又流淚吧。”
袁明妃雙手撐在桌上,半身前傾,如同一頭暴怒的雌豹,“當真沒得談?”
李鈞臉上笑容不變,“你想要空手套白狼,怎麼談?”
四目相對,空氣中似有火花迸現。
“嗬,如果我不是空手呢?”
袁明妃驀然一笑,身體坐回椅中,向後一靠,大喇喇翹起了二郎腿。
方才鐵青一片的臉上竟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龔清鴻我雖然殺不了,但我手裡還有一件你渴望得到的東西。”
“哦?說來聽聽。”
李鈞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不過先說好,我雖然也是武道序列,但沒有進黃粱佛國泄欲的癖好。而且你應該也沒有黃粱主機吧?”
“我有,你敢嗎?”
“我敢,你有嗎?”
女人臉似桃花,男人眉如快刀,同是眼中帶笑,實則劍拔弩張。
僵持片刻,最終還是袁明妃率先開口。
“你猜猜,獨夫之上,會是什麼?”
李鈞扣在桌上的手掌猛然攥緊成拳,臉上戲謔的笑容漸漸斂成冷峻。
袁明妃將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心中積蓄的憤懣和憋屈終於舒緩了幾分,當即語調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一拳打開,百拳莫來。這句話說的又能是什麼?”
女人再次拋出一句話,慢慢撩撥著李鈞。
李鈞神色凝重,沉聲說道:“武六儀軌?”
袁明妃接過話音,一字一頓,“止戈。”
“止戈?”
李鈞沉吟半晌,眉頭緊皺,似在咀嚼這兩個字中的意味。
突然,他冷笑出聲,“要一個獨夫放下屠刀,去修身養性,開什麼玩笑。拿儀軌誆騙,袁明妃你是活膩了?”
“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那不過是佛門騙降的話術。放下的不是屠刀,是生路。回頭也不是知返,隻有往生。”
“這些都配不上‘止戈’二字。”
袁明妃將翹著的長腿放下,身體重新坐正,這才正色開口。
“止戈為武,遇人不服,那就打到服為止。這才是武六止戈!”
哢噠哢噠
李鈞耳邊再次響起久違的清脆聲響,那是下一個桎梏自己基因的銅鎖在震動搖晃。
無需深究袁明妃話中的真假,這一刻基因的悸動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我幫你殺了西番大昭集團派來的行走。”
李鈞語氣果斷,斬釘截鐵。
袁明妃鳳眼彎如弦月,展顏媚笑,“那奴家便給你晉升武六的儀軌。”
“成交。”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滋啦。
刺耳酸澀的推門聲不是時候的響起。
坐在長桌兩端的倆人同時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眉眼清秀,頭紮馬尾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身上穿的是青布衫褲,腳上蹬的是木質靸鞋,胸口堂而皇之印著一行正楷大字——‘龍虎山羅天大醮信徒紀念’。
袁明妃低聲詢問:“不請自來?”
李鈞麵色陰沉,沒好氣道:“沒看到是破門而入?”
女人麵露恍然,乖巧坐好,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有客人啊,那改日?”
一身打扮不似主流的道人咧嘴而笑。
“既然來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
“當著她?”
道人抬手指向袁明妃。
沒等李鈞開口,就聽見女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抓著裙角,臉上甜甜笑道:“不用,男人的事情女人不參與,我這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