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吟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麵,兩腮肌肉不斷抽動,聲音卻異常平靜,“還請閣下接受我的歉意。”
這是什麼意思?
範無咎懵在原地,對方的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不過他隻愣神了短短了一瞬間,隨即便點了點頭。
“啊,歉意我接受了,那就都砍了吧。”
管你玩的什麼把戲,都砍了不就了事?
就算會留下什麼隱患,自然有謝必安的二處來解決。我一處就負責殺人,考慮其他的乾啥?
一處殺,二處埋,推諉扯皮老鬼來。
這是犬山城錦衣衛戶所的規矩,也是他範無咎的行事準則。
“範總旗,既然接受了歉意,那就用不著再殺人了吧?你這般行事,不怕給犬山城錦衣衛留下一個濫殺的罵名?”
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解開了縈繞在範無咎心頭的困惑。
“我說這倭寇在搞什麼把戲呢,原來唱了一出苦肉計啊。”
範無咎橫眼看向來人,不由冷笑出聲:“怎麼,你們宣慰司衙門拿了荒世集團多少錢,上趕著幫他們出頭?”
這個踱步而出的身影,從身上的衣著能夠看出,是一名犬山城宣慰司的都事。
對方對範無咎挑釁的言語置若罔聞,伸手將跪坐在地的白龍吟攙了起來。
“多謝秦都事。”白龍吟低聲道謝,卻看到了對方遞過來的隱晦目光,霎時心領神會,立馬動作隱蔽的回了個放心的動作。
得到肯定答案後,這名宣慰司都事方才轉身麵向一眾錦衣衛。
“範總旗,你剛才說的那些有損宣慰司威嚴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
秦都事緩緩道:“隻要你現在帶人離開。”
範無咎挑了挑眉頭,“你這是要保他的命?”
“還有那船貨。荒世集團對帝國賦稅多有貢獻,在倭民區的發展進程中更是功勳卓著,不能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罪名,寒了這些良民的心。”
“捕風捉影?我他媽以為自己都夠能說瞎話了,沒想到你們這些人更是睜眼瞎,這滿地的私運入境的違禁槍械你看不見?”
“範總旗,這些槍械上並沒有任何的標誌,你怎麼就能斷定是從帝國本土偷運而來?”
範無咎怒道:“倭民區禁止發展軍工,如果不是走私,那這些槍械從哪兒來?天上來?!”
“不管是從哪兒來,那都是我們宣慰司的職責範圍,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用不著錦衣衛越界執法。範總旗與其在這裡浪費精力,不如想辦法去尋找鴻鵠叛軍的蹤跡吧!”
姓秦的都事大袖一揮,“如果範總旗你覺得回去不好交代,可以如實稟告貴所的百戶。屆時吳百戶想來我宣慰司問責,我們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範無咎擅長拿刀殺人,但不會擅長動嘴辯理。
這個宣慰司都事一番搶白,說的他有些招架不住。按他以前的習慣,早就掄起刀把子上了。
但這次行動之前,百戶鬼王達專門囑咐他,遇事多問人,不要埋頭乾。還說謝必安為什麼年紀輕輕白了頭,就是因為替他擦屁股擦的。
絮絮叨叨,煩人無比。
念及至此,範無咎乾脆不再去想,對著麵前的宣慰司官員說道:“給不給你們這個麵子,我說了不算,要問後麵的人。”
“誰?難道貴所的百戶大人也來了?”
秦都事心有疑惑,將眼神看向範無咎身後。
一眾持刀的錦衣衛側身讓開,露出最後方一把巨大的黑傘。
撐傘之人藏身在一件寬敞的黑袍之中,自己站在雨中,傘麵全部傾靠向那個麵容硬朗,英氣逼人的男人。
“今天沒有人走私,但有人圖謀叛國,是我們錦衣衛的事情。”
秦都事看著眼前這個腰掛小旗令牌的錦衣衛,頓時雙眉倒豎,“口出狂言,你什麼身份.”
李鈞根本不屑搭理他,隻是瞥了範無咎一眼,淡淡道:“都他媽不是一個係統,你跟他廢什麼話?把人扣下來,問問拿了多少黑錢。贓款充公,敢動就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