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被一刀秒殺!
在鴻鵠的情報中,李鈞明明是在金樓之上才晉升的武六止戈。
如此短的時間內,對方的實力怎麼會變得如此強悍?
“組織內部對李鈞的實力評估有誤,要逃,趕快逃!”
身體在顫栗,基因的嘶鳴。
原本打算借刀殺人的龔青鴻,看著局勢急轉直下,立馬動了逃跑的念頭。
可當他剛剛轉身,甚至一步都還未曾徹底邁出,就聽見身後有破空聲響起。
一柄繡春刀貼著他的鬢角飛過,鏗鏘一聲釘入前方一株蒼鬆的軀乾之中。
刀身抖動不休,謝必安急促的呼喊也隨之響起!
“鈞哥,這癟犢子要逃!”
這邊喊聲剛出,無數熾熱彈雨立馬蜂擁而至,其中赫然還夾雜著數頭拖拽著尾焰的猙獰鐵龍!
三川重工狂暴的火力頃刻間將還保持著擲刀動作的謝必安吞沒。
轟!
烈焰席卷,硝煙彌漫。
這一刻,整個兼六園中的槍聲似乎都陷入停止。
就連不管不顧發足狂奔的龔青鴻,都忍不住回頭看去。
“小白!”
範無咎厲聲嘶吼,狂躁的械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沒入一人身軀之中的繡春刀卻在不住發顫,攪動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謝必安不是武序,也不是兵序,而是在帝國本土幾乎銷聲匿跡的名家序列,名七察士。
就算是有飛魚服的防護和殖入皮膚下的械骨保護,他的身軀也絕對抗不住‘火龍出水’的正麵轟擊!
“三川重工,我草你們祖宗十八代.”
砰!
範無咎將‘背嵬’的槍口塞入麵前張開的大口,直接將對方的上半身轟成碎肉。身形撞開拋灑的殘肢,朝著黑煙縈繞的方向狂奔。
“小白,以後我老馬進混堂體驗人生,你總不能再克扣我的錢了吧”
黑煙中,突然亮起一縷刺目的紅光。
本該屍骨無存的謝必安站在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身軀被墨甲包裹,嘴角掛著血色,眼眸卻異常明亮。
“從今往後,馬爺你要是隻點一個湯妓作陪,那就是看不起我謝必安!”
“好兄弟!”
謝必安揮散麵前的黑煙,隨後帶著微笑看向不遠處駐步回望的龔青鴻。
四目相對,都帶著將對方殺之而後快的徹骨恨意!
如果沒有謝必安,他龔青鴻的行蹤不會暴露的這麼快。
同樣,如果沒有龔青鴻設計陷害,那西郊戶所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隻差一步就萬劫不複的危險境地。
生死相搏,從來不隻是明麵上的拔刀相向,還有台麵下的算計博弈。
四周三川重工的成員驚覺敵人未死,停息片刻的槍聲再次慌忙響起。
謝必安立身在槍林彈雨之中,身上的墨甲被子彈撞的火光飛濺。
可他卻沒有著急躲避攻擊,也沒有惱羞成怒去屠殺泄憤,而是緩緩抬起右手放在頸下,拇指伸出,在喉前輕輕一劃。
“你跑不了了。”
謝必安的嘴角露出無比快意的笑容。
龔青鴻眼眸緊縮,雖然此刻戰場中槍聲如雷,讓他隻能看到對方的嘴唇在微微翕動。
可在瞬間,他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霎時間,龔青鴻渾身汗毛直立,猛然轉身,眼中便撞進了一具如山巒般的魁梧身軀!
龔青鴻感覺如墜冰窟,僵硬的頸骨一寸寸彎曲,視線沿著飛魚服繁複古雅的紋飾慢慢攀升。
終於,他看到了那雙向下睥睨,凶惡無比的眼睛!
“龔青鴻。”
“李鈞.”
恐懼在心中爆炸,驚怖在腦海肆虐。
龔青鴻似乎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身軀,雙腿不由自主向下彎曲,膝蓋朝著地麵一點點接近。
可就在他幾近跪地的瞬間,異變陡生!
龔青鴻身體猛然繃直,一把魏武卒從他的袖中滑入掌心,槍口頂在李鈞的心口。
砰!砰!砰!砰!
轟鳴的槍聲連綴不斷,盤旋在這片糜爛的戰場上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槍聲響起的方向。
雖然是午時,但陽光卻不敢再露頭。
烏雲開始堆積盤踞,有雪花自天空飄落。
隨之一同墜向地麵的,還有一顆顆扭曲變形的染血彈頭。
李鈞擋在心口前的手掌,表麵血肉翻卷。
而在皮膚完好的地方,可以看見有如同甲片的青色紋路在漸漸消失。
魏武卒號稱手槍殺力第一,但如今就算是貼身轟擊,也無法徹底撕裂李鈞的防禦,甚至連掌骨都無法打斷。
哢哢哢.
龔青鴻依舊倔強的扣動著扳機,擊錘砸著空蕩蕩的彈倉,發出清脆空洞的回音。
一隻手慢慢靠近,扣住了他的麵門,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噗。
魏武卒脫手掉落,陷入積雪之中。
“為什麼你非要擋我的路,為什麼你就不能死?”
龔青鴻猩紅的眼睛從指頭縫隙中擠了出來,臉上的五官神經質般的抽動著,扭曲成異常癲狂的表情。
“我不會讓你贏,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將那群罪民的血潑到你們犬山城錦衣衛的身上!”
沒有求饒,隻有瘋狂。
一股危險的氣息從龔青鴻的身上蔓延開來。
“李鈞,你就等著給鬼王達收屍吧!你永遠都隻能當一條無家可歸,無簷可依的喪家犬!哈哈哈哈.”
瘋癲的笑聲中,一抹幽暗的黑光突然刺進龔青鴻的眼睛。
他眼珠下意識轉動,看向那枚就貼著自己麵門的無常簿指環。
“想跟我魚死網破?你還不夠資格。”
在李鈞冷漠的話音中,帶著燕八荒法家權限的神經線束直接衝進龔青鴻的腦機靈竅之中。
視線不可觸及的世界中,鴻鵠組織設下的層層防護如摧枯拉朽般被瓦解,
就連他最後的自爆手段,也被徹底拔除。
落網之魚,隻有躺上砧板的下場,根本沒有破網的機會。
噗噗。
隨著細如發絲的神經線束從龔青鴻的身體中抽離,他眼中的光芒也隨之徹底黯淡。
“呼。”
謝必安終於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
“鈞哥.”
話音未落,庭院之外突然響起陣陣引擎的轟鳴,數輛裝甲越野碾壓著滿地花草的殘骸衝了進來。
呲.
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方的車輛猛然刹停,一個雄壯如牛的身影直接踹開車門跳了下來。
“金澤城錦衣衛辦事,不想死都把武器給我放下!”
壯漢剛剛舉目,還沒來得及四顧,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無比的麵孔。
背嵬霰彈槍搭著肩頭,繡春刀刃口滴著血水。
範無咎站在滿地散落的殘肢之中,向著壯漢咧嘴笑道:“怎麼,你確定要繳老子的械?”
壯漢渾身一凜,眼神下意識左右一飄,最終定格在一幕極具衝擊力的畫麵上。
破損的羽織,無首的屍體,斷裂的倭刀,還有一具比自己還要魁偉的身軀,如山巒屹立,蒲扇大小的手掌中提著那個已經成了白癡的鴻鵠。
“山魈你他媽的真是個畜牲啊,這種事情你都要讓我跟你共患難?!”
壯漢臉上凶戾的表情猛然一變,在身後下屬錯愕的眼神中,雙腿並攏,站的筆直。
“金澤城錦衣衛一處處長夔牛,特來為犬山城袍澤保駕護航!”
“算你小子識相。”
範無咎點了點頭,“今年的團年會上,我就不找你的麻煩了。”
“多謝範哥。”
夔牛點頭哈腰,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上竟然笑出了幾分諂媚的味道。
李鈞沒有小小的插曲,抬手將龔青鴻扔給謝必安,抬頭看了眼風雪漸盛的陰暗天空
“未時要到了,現在出發,我們去接老鬼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