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去哪裡?”
荒世烈沉默片刻,輕聲問道。
“當然是回帝國本土,去看看當年那些親手把我們趕到這裡的道爺和佛爺們,看看他們有沒有駕鶴飛升,有沒有成佛坐祖!”
黃擒龍雙眸發亮,身上逸散出一股懾人的霸氣。
“如果他們還沒來得及得道,那我們這些當老友的,自然要出手幫幫他們!”
老人抬目環伺,附和聲隨即響起。
“送他們得道,我黃天門義不容辭。”
“我已經忍了很多年了,終於等到今天了!”
“慈航老尼姑!”
場中唯一一名女性武序沙啞著嗓子,陰聲低語:“我要讓你成為最低級的明妃,在黃粱佛國之中永世沉淪在那些番地僧人的座下!”
“我們在這裡呆的夠久了,久到已經忘了故土的模樣。我怕再等待下去,我會忘了如何握刀,如何出拳。”
“一定非走不可嗎?師傅。”
“勢在必行!”
黃擒龍看著那張帶著真摯情感的麵容,柔聲道:“不過在離開之前,為師還有一件事需要請你去做。”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荒世烈盤踞著陰翳的心頭終於明朗了幾分,肅穆沉聲:“師徒之間,何須用請。師傅有命,黃烈一定竭儘全力去辦!”
“黃烈你還記得當初你剛剛及冠之時,為師送你的那份禮物嗎?”
黃擒龍並沒有直接將事情和盤托出,而是轉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當然記得。”
荒世烈聽到這句話,下意識舔了舔自己泛紅的嘴唇。
“那個叫霍光之的武六,是為師遇見的第一個野生武序。當時為師在遇見他的時候,一身實力已經是大成武五,卻還是差點沒能將他拿下。甚至最後還受不輕的傷勢,這才將其擊殺,做成了切片珍藏。”
黃擒龍雙目放空,眼底有光影流轉,似乎是往昔畫麵在腦海中重現。
“這些野生武序,說白了,其實就是整條武序基因強橫到幾乎完全呈現顯性狀態的妖孽天才。”
“他們出現在‘天下分武’之後,門派凋零之際。不需要互相嵌套的體係武學,也不需要前輩的經驗指導,隻需要一些零零散散的武學注入器,就能晉升到極高的序列,而且修煉的速度快到令人震驚。”
“最關鍵一點,是他們的儀軌已經和我們的不一樣了。”
聽到此處,荒世烈雄軀猛然一震,臉上再也維持不住淡定。
黃擒龍看到這一幕,不禁麵露苦笑。
自己當初剛剛從道序中人口中得知這一點的時候,反應和對方如出一轍。
黃擒龍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所謂的‘野生’二字,不過是我們這些門派體係因為羨慕而滋生出來的嫉妒罷了,屬於無能者的憤怒。”
“用道序那些神棍的話來說,他們才是‘天下分武’之後應運而生的真正武序。而我們這些沿襲門派體係的武序,是被基因放棄了的冗餘垃圾。”
“武學注入器的誕生,原本是門派武序為整體序列重新崛起而作出的無私犧牲。可如今看來,這些犧牲卻做了彆人的嫁衣。”
“如果‘野生’成為了武序的主流,傳承千百年的門派體係會徹底消失,屆時我們這種人隻會淪為注入器的提供者,被人囚禁圈養。就像如今的三教做的那樣。”
“就算野生武序不會這樣做,我們恐怕也會因為儀軌的交叉衝突,成為生死仇敵。縱橫和王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黃擒龍的聲音如古鐘低鳴,不斷回蕩在這間暗室之中。
“他們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仇敵當前,為師不會坐以待斃,你的想法應該也和我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