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禍患謝謝本命紅財神的白銀盟!)
第335章禍患謝謝本命紅財神的白銀盟!)
熊羆般的身影傾入室內,卻沒有如李鈞預料之中那般帶出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
荒世烈的每一步落下,都是悄無聲息,以虎熊之軀行貓又之步,展現出的體魄控製能力令李鈞暗自駭然。
此刻蘇策指間的第二根煙已經燃完,掐著快要熄滅的煙頭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根。
恰逢那名偃人侍女把新添的米飯端到,李鈞埋頭扒飯,一聲不吭。
“晚輩黃烈,見過蘇前輩。”
魁偉漢子於桌前駐步抱拳,以明式禮儀向蘇策問候。
白色的煙氣繚繞拔升,將蘇策的臉隱在其中。
不算壯碩的身形向前傾靠,夾煙的手臂支在膝上,手掌朝著荒世烈略略一揚。
“這裡是千戶所,你應該稱呼本官的官職。”
這番做派,讓李鈞沒來由想起了一位故人。
成都府九龍街,渾水袍哥舵把子,趙鼎。
荒世烈臉上肅容不變,“草民荒世烈,見過鎮撫使大人。”
“又錯,老夫現在隻不過是一名罪民區的千戶罷了。”
一旁扒拉著白飯的李鈞,驀然瞪大了眼睛。
果然啊,這年月能有點排麵的人物,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不過轉念間,李鈞心頭便也了然。
堂堂一名門派武序三雄主,怎麼可能隻是一名罪民區的千戶?
即便是在錦衣衛勢力最為鼎盛的隆武帝時期,也不至於誇張到一位武序雄主當千戶的地步。
甚至是鎮撫使,都有些不太妥當。
這個蘇老頭的身上,恐怕還有不少故事。
“是小人疏忽了,不知道這次千戶大人您召我來,有什麼吩咐?”
連‘錯’兩次的荒世烈依舊麵色平靜,看不出半點波瀾,“缺錢還是缺物,隻要您一句話,荒世集團立馬雙手奉上。”
“還算上道。”
蘇策對他表現出的態度頗為滿意,點頭道:“不過錢你今天要出,物你今天也要給。但是在放伱的血之前,本官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大人您請問。”
“你們荒世集團如此明目張膽的劫殺一名錦衣衛百戶,而且是在老夫召開評議大會的時候,這是什麼意思?”
蘇策用三根指頭撚著煙蒂來回滾動,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眸從逸散的煙霧之中浮現而出。
“新旦節剛過,你就給老夫送上這樣一份‘大禮’。怎麼,你荒世家族是想挑頭複國?”
老人竟當著李鈞這個苦主的麵,直接了當的挑出了問題,絲毫不給荒世烈留退步的底線。
“日月所照,皆是國疆。龍旗之下,皆是帝民。倭區億萬百姓能夠沐浴帝國皇恩是他們的福氣,何需複國?也沒有人有那個本事複國。”
荒世烈默了片刻,這才沉聲道:“最近地麵上有不少故意針對我們四大公司的流言蜚語,千戶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既然不是想造反,那你給老夫解釋解釋,荒世夏虎想乾什麼?解釋解釋,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敢動老子的人?!”
一顆煙頭從指尖彈出,在空中劃出一條橘紅色的火線,砸在荒世烈的腳下。
火點四散,轉瞬即滅。
“這件事與小人沒有半點關係。”
荒世烈頭顱微垂,抱在胸前的雙手紋絲不動。
沒有什麼怒氣暗湧,藏鋒不發。
李鈞的眼神仔細的審視著對方,想從那張粗獷的麵容中看出半點不安的躁動。
可惜,無論他的目光如何刨挖,荒世烈整個人卻始終如同一麵平靜的湖水,不起絲毫波瀾。
“荒世集團的實際情況是怎麼樣,彆人可能不了解,但千戶大人您心中一清二楚。我這個所謂的‘東主’,不過是一個被推到台前的傀儡罷了。”
“彆著急把自己推的一乾二淨。”
蘇策冷笑道:“在我掌握的情報裡,荒世夏虎可是你的心腹啊,沒有你的命令,他敢這麼做?”
“他確實是我的心腹。”
荒世烈並沒有回避這一點,但下一句話卻是話鋒一轉,“但他同時也是彆人的武徒。”
“你的意思,截殺閻君的命令出自黃天門?”
黃天門?
難道荒世集團之中還潛藏著一個武道門派?
一旁豎著耳朵的李鈞聽到此處,伸入口中的筷子不由頓住,一塊肉片沒有咀嚼便被直接吞入腹中。
荒世集團繼承了帝國本土的門派武序,這是錦衣衛中幾乎公開的事情。
但他沒想到真相並不止是繼承那麼簡單,而是有一個貨真價實的門派在背後操控著這個集團。
道序和佛序難道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怎麼會容忍這個黃天門的存在?
還是儒序在故意留根,給另外兩家上眼藥?
一連串疑惑躥上李鈞的心頭,他的嘴巴空乏的嚼動著,一時間味同嚼蠟。
荒世烈並未出聲,以沉默回應了蘇策的質問。
“整個門派武序,當年在‘天下分武’之後死了大半。”
蘇策繼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角,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夾著煙頭位置輕輕一搓,便將其點燃。
“剩下的人,一些成了彆人豢養的獵奇玩物,一些成了彆人研究室中的切片標本。一些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苟延殘喘,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蹤跡。”
蘇策自嘲一笑,“還有些像我一樣的,自願當了鷹犬才能留下一條命。不過也被扔出了帝國本土,成了無根之人。如今整個門派武序的人,活著的不多了。所以我看在同序的情分上,一直沒動黃天門。”
“你給我解釋解釋,黃擒龍那條老狗不好好趴在你們身上吸血,他想乾什麼?”
“他想活。”
荒世烈的口中傳出三個飽含深意的字眼。
“既然想活,他不去找佛序拿回自己被挖掉的器官,為什麼要抓閻君?”
不等荒世烈回答,蘇策便自顧自說道:“他是覺得獨行武序的基因能夠修複他的傷勢,想抓人做切片?哪個農序給他出的這種昏招?”
端著飯碗的李鈞表情愕然,難掩的怒意在眼底蔓延。
“老師的傷勢堅持不了多久了。一個快要溺死的人,眼前就算是漂過一根稻草,也會選擇緊緊抓牢。不過老師這次的做法,確實是過界了。”
話音剛落,荒世烈上半身猛然下沉,以腰線為中段,幾乎彎成對折。
“帝國有句老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債子償,我願意替老師的行為贖罪。”
“彆在這裡玩這些老掉牙的苦肉計了。”
蘇策語氣不屑道:“你三言兩語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到了黃擒龍的身上,我再殺你豈不是誣陷良民?”
“是我心甘情願,無人能夠責怪千戶您。”
躬身彎腰的荒世烈順勢跪坐在地,兩手按在大腿之上。
直到以這樣的姿勢,他才敢抬起頭顱,目光和蘇策平視。
“應該讓朝堂中那些朱服的儒序中人來看看,他們推行的教化政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效果。一個武序四,居然這些儒家的肮臟心眼學了個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