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鄭重,對著老吏拱手躬身。
許準白發蒼蒼,動作卻異常靈巧,側身讓開楊白澤的弟子禮,揚手揮袖,豪邁笑道:“不過就算犬山城錦衣衛到最後真的見死不救,下官這把老骨頭也還有幾斤重量,護送您離開倭區應該不算太難。”
“那是當然。”
楊白澤打趣道:“我以前可是聽老師說過,許老您年輕的時候,脾氣可半點不遜色武序。曾經一手拿劍,一手拿槍,從京城的夫子廟街東頭一路打到西頭,將那些自持身份的門閥子弟收拾的服服帖帖。”
“裴公吹噓了,我可沒本事真的打穿一條街。”許準擺了擺手:“最多也就能算半條而已。”
楊白澤接過話茬:“那是因為刀已經砍得卷刃,子彈也已經打光了。”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同時開懷大笑。
先前積聚在許準心頭的鬱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這一刻,許準隱約明白了為什麼裴行儉會如此看中楊白澤,費儘心思將對方送到倭區任職,並且派自己來輔佐他。
許準心頭暗道:“或許自己這一身即將落鎖的基因,也能在這次的新政之中,再繼續延續幾年啊”
“對了。”
許準突然想起一條剛剛得知的消息:“大人,最新傳來的邸報上說,組織參與‘江戶之亂’的兩名鴻鵠首領楚客和水村五鬥已經被錦衣衛所斬殺,就剩下一個槐國和罪首鐮倉還在逃,相信要不了多久,也會相繼落網。”
“我倒是覺得錦衣衛應該不會繼續在這件事情上浪費精力了。”
楊白澤沉吟片刻:“一方麵楚客他們的扶誅已經打草驚蛇,再想找到剩下的鴻鵠就很困難了。另一方麵,這個所謂的鐮倉王明顯隻是一層皮而已,殺和不殺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一層皮?”許準眉頭頓時緊皺。
“沒錯。”
楊白澤點了點頭:“在江戶之亂後,我第一時間查閱過宣慰使司裡關於鴻鵠鐮倉王的所有記載,我發現這位鴻鵠王侯在倭區的活動的頻率其實並不高,一直以來也沒有犯下過什麼驚人的大案,比起另一位平安王來說,行事要低調的多。”
“一直到今年新旦之後,帝國開始推行新政,他才突然高調起來,不斷率人襲擊各處大城。”
許準疑惑不解:“這有什麼奇怪的,新政對於鴻鵠的威脅一樣很大,一旦儒序思想普及開來,他們再想煽動普通民眾就很困難了。因此他想阻礙新政的推行也在情理之中啊。”
“這一點是能說得過去,但錦衣衛在屢次抓捕之中,都沒有從那些落網鴻鵠的腦子裡搜羅到任何關於鐮倉王身份有價值的內容,甚至於到目前為止,我們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許準恍然,明白了楊白澤懷疑的點是什麼。
鴻鵠善於藏匿,這是整個大明帝國公認的事實。
可無論一個人隱藏的本領再高強,隻要參與發展人員或者組織行動,都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
錦衣衛內部關於鐮倉王的信息並不少,甚至可以說是很多,不過這些痕跡簡直是五花八門,男男女女,各條序列都有。
“這說明,要麼是我們和錦衣衛無能至極,沒能從這些障眼法中找出鐮倉王的真實身份。要麼這個所謂的鐮倉王隻是一個名號,根本就不是一個確切的人物。”
楊白澤沉聲道:“我不覺得在倭區這麼小的區域內,有一個鴻鵠列王能夠存在這麼多年,還能做到不漏出任何馬腳,唯一的可能鐮倉王不過是一層皮,用的時候派一個人穿上,用完了就把人殺掉,抹掉所有痕跡。等下次又需要使用的時候,就再換一個人當鐮倉王,循環往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