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談不上,隻是想跟劉兄你談一筆交易。”
劉途疑惑問道:“什麼交易?”
李鈞挑了挑眉毛:“難道顧璽沒跟你說?”
“說了嗎?”劉途滿臉茫然。
“當然說了,劉兄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顧璽笑眯眯道:“我說的是劉閥不為典守,當在途中。”
“啊,我想起來了。”劉途搖了搖頭:“可是賢弟你這句話實在太深奧了,愚兄聽不太懂啊。”
“那讓顧璽給你解釋解釋?”
“確實應該解釋。”
顧璽揮手如同剁刀:“意思很簡單,閻老板幫劉兄您摘了那個‘典’字,從此劉閥在兄長你的領導下不屈居於守成,風雪載途卻難當銳意之勢!”
“是這個意思?”劉途看向李鈞。
李鈞點了點頭:“是這個意思。”
劉途歎了口氣:“可這個‘典’字,對我,對整個劉閥而言,意義非凡啊。”
李鈞反問:“難道他不多餘?”
“當然多餘,很多餘!”劉途斬釘截鐵道。
“那摘了它,難道對劉兄你不好?”
“好處多的數不勝數。”
“那為什麼不摘?”
劉途臉上笑容一斂,雙眼定定看著李鈞,緩緩道:“可我隻看到了對我的好處,沒看到閻老板你有什麼好處啊。損己利人,這種事情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李鈞輕笑道:“沒了這個字,就是我最想要的好處。”
“好,閻老板果然是性情中人,義薄雲天,在下敬佩!”
劉途大聲讚歎,看向顧璽道:“如果我能像賢弟一樣和閻老板成為朋友,今生無憾啊。”
顧璽笑道:“今天大家能見麵,那就是有緣。隻要有緣,成為朋友不是理所當然?”
“那閻老板覺得我們有沒有緣?”
“有沒有緣,我說了不算。”
李鈞平靜道:“要看劉兄你。”
“我當然覺得是有緣。”
劉途話鋒突然一轉:“不過朋友歸朋友,有句話我還是要冒昧的問一下,我憑什麼相信閻老板你有這個本事能摘了這個‘典’字?”
李鈞身體往沙發中一靠,翹著腿,淡淡開口:“有沒有本事,劉兄你可以問問遼東的盧寧。”
“遼東山高水遠,與金陵不可同日而語。”
“在我眼裡,遼東和金陵,山上和山下,沒有區彆。”
“劉閥和劉典,可也不是一個概念。”
李鈞抬手一揮:“我這次隻殺人,不拆門。”
劉途抱拳:“閻老板英雄氣概,恩怨分明,在下佩服!”
“那這件事成了?”顧璽麵露喜色。
“成不了。”
顧璽一怔:“為什麼?”
劉途苦笑道:“人不在金陵,怎麼成?”
顧璽聞言轉頭看向李鈞。
李鈞微微一笑:“難道劉兄要坐看機會從手邊溜走?”
“當然不想,但是想成,就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
“哦,請講!”
“閻老板知不知道如今劉閥內的形勢?”
顧璽接過話茬:“當然知道,劉兄您就是如今劉家年輕一輩的扛鼎之人,是眾望所歸的下一任閥主。”
“這些不過都是騙人的鬼話,真正的門閥支柱都是那些老人。”
劉途說道:“俗話說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劉閥內遍地是寶貝,可這些寶貝眼光毒、要求高,輕易不會認主。我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結果”
顧璽問道:“結果怎麼樣?”
“碎了!”劉途怒道。
顧璽悚然一驚:“碎了?”
“對,碎了!被人硬生生砸碎了。”劉途自嘲道:“所以我現在就是表麵風光,手中無寶!”
李鈞問道:“劉兄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再找到一個寶貝?”
劉途一臉驚訝:“閻老板連這種事情也擅長?”
“不擅長,但我很擅長把彆人的寶貝也碎了。”
“我正是這個意思!”
劉途語速陡然變快,興奮道:“劉典的母家娘舅,正是他的手中寶。如果閻老板能把他碎了,對劉典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壞事,他必定會片刻不停趕回金陵!”
“好!”
李鈞輕喝一聲,臥在沙發之中的身體猛然坐起,“那我就幫朋友辦了這件事!”
劉途撫掌大笑:“閻老板果然是血性男兒!”
“血性不血性,等辦完了事情再說。”
李鈞上半身往前傾軋,雙眸如刀直插劉途麵門。
“可如果我要是碎了寶,卻看不到人?”
劉途臉上笑容不變道:“那麼彼時彼刻的遼東盧思義”
李鈞同樣笑著輕聲道:“恰如此時此刻的金陵劉大人。”
“合情合理!正該如此!”
“既然如此,那閻某就先告辭了。”
李鈞長身而起,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李鈞的手掌握住門把手之時,身後突然響起劉途的喊聲。
“閻兄留步。”
“劉兄還有什麼事?”
李鈞腳步一聽,卻並未回頭。
“無論今天的事情成與不成,有句話我還是要說。”
劉途神情肅穆,對著李鈞的背影拱手躬身。
“蘇千戶的死,壯烈!他老人家,是英雄!”
“多謝。”
李鈞默了片刻,沉聲回了一句,拉開房門,揚長而去。
房間內,顧璽和劉途對視一眼,彼此相顧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