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現身之時已經在道人身後,李鈞弓步頂肩,在這貼身的方寸之間撞身挑肘,技擊鋒勁奔湧而出,將瞬間交織構築的瑰麗壁壘撕成碎片。
砰!
張希壽由後退轉為向前橫飛,如被刀劍加身,一身華貴紫袍被切割成寸寸碎布。
一身鋼鐵道軀裸露而出,腹部中的圓球狀道基兀自飛旋,散發出陣陣白光,將每一根道紋械骨照出玉質光澤。
道序具證八身,三品縛道玉身!
橫飛之中的張希壽抬眼橫掃,目光所至皆是黑壓壓的夜色,哪裡還有李鈞的身影。
無可奈何的道人隻能以神念釋術,化為雷龍纏身而走。
兩條粗壯的雷龍剛剛凝聚而出,還未來得及張牙舞爪,就被突然出現的李鈞揮拳砸的粉碎。
擺脫不了糾纏的張希壽惱怒低吼一聲,祓魔青虹瘋狂揮動,拉開一片毫無意義的劍網,試圖擋住接下來不知從何而起的進攻。
咚!
突兀而來的心跳聲宛如悶雷,一股源自基因的悸動在腦中作祟,飛旋的道基不受控製的一頓,連帶張希壽手上動作驀然慢了半拍。
原本密不透風的劍光陡然一窒,緊跟著一個血肉焦黑的拳頭衝撞而出!
咚!
張希壽身影砸入地麵,道軀和大地同時崩開大小不一,卻同樣令人心驚的裂紋。
沒有片刻停息,雷鳴、火光、土浪交替籠罩這片支離破碎的街區,卻全都被狂風暴雨般拳影打的分崩離析!
在地麵中越陷越深的張希壽眼中沒有半點身陷絕境的恐慌,堅定目光越過那道鬼神般的狂暴身影,死死望著天穹上懸掛的星辰。
“張清羽,快”
怒吼聲衝天而起。
像是被喚醒一般,原本靜止不動的雲層旋渦再次轉動起來,越來越盛大的星光將整個玉山城籠罩其中。
一股吸力從天而降,拉扯著廢墟中的碎石滿地滾動。飛沙走石之中,一些細小的塵埃懸浮而起,隨風倒卷入空。
如此詭異天相卻半點沒有影響到李鈞,隻見他一隻腳死死踩住那把祓魔青虹,右腿弓步壓著張希壽的胸口,拳影不斷揮砸保護著道基的械骨,勢如瘋魔。
“如果不是被封存多年,你不會贏的這麼簡單.”
沙啞的話音從道基中傳出,道軀上的裂紋彌漫延伸,將道人的麵容五官撕扯開來。
“你逃不了了,李鈞。跟你換了這條命,本天君又殺一名武序,有我們在,武序永遠翻不了身!”
道人崩裂的麵容露出一片狂熱,癲狂的吼聲久久回蕩。
哢嚓!
縛道玉身徹底崩碎,祓魔青虹哀鳴陣陣。
暗金色墨甲解開著甲身狀態,流水般飛速吞噬著地上的道軀和飛劍。
李鈞隻剩三個指頭的右手捏著一團還在顫動的道基,緩緩站直了身體,抬頭望向明亮一片的天頂。
此時此刻,頭上是一覽無垠的蒼穹,萬裡無雲,星光如海。
越來越強烈的夜風拂過殘破的衣袍,穿過崩塌的房屋、掠過滿地的屍骸,吹動符篆和道械的碎片,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獲得精通點150點】
李鈞右手緩緩攥緊,糜爛的血泥從指縫中不斷滴落。
“還沒吃完?馬爺,要死人了。”李鈞嘴角繃緊。
“跑!”紅眼中崩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字眼。
風聲熾烈,一人一甲瞬間消散原地。
就在這一刻,星光璀璨的天幕驟然一黯,接著爆開一望無際的湛藍,照亮整座玉山縣。
轟!
一道十丈粗細的光柱伴隨巨大的轟鳴聲貫穿天地,一股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擴散開來,將玉山道宮撕成碎片。
刺目的明光一閃即逝,龐大的蘑菇狀火光緊隨而起,焰浪朝著四麵八方席卷開來,熾熱的溫度將覆蓋範圍內所有事物燒成飛灰。
當被驅逐的夜色再度找到機會卷土而來,曾經繁華的玉山縣中心,已經被挖出了一個醜陋無比的巨大空洞。
“看來希壽天君已經散道了啊.”
一道身影出現在這座百丈深坑的邊緣。
匆匆而來的張清羽蹲下身形,白皙的手掌按上一塊滾燙焦黑的碎石,血肉燒灼發出滋啦聲音,一股燒焦的異味飄蕩而起。
“可你為什麼還沒有死?為什麼連‘貪狼’都沒能轟死你?”
張清羽俊美的麵容驀然猙獰扭曲,眼眸中射出的獰光如同嗜血的野獸一般。
“監院.”
欲言又止的怯懦聲音在身後響起。
張清羽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的戾氣慢慢散開,他站起身來,落下的道袍袖口蓋住焦黑的手掌。
“說。”
“剛剛來的消息,上饒縣蒼鬆觀遇襲”
稟報的黃衣道序咽了口唾沫,顫聲道:“整座道觀被夷為平地,死傷慘重.”
“陽宗死了?”
“沒有,陽宗監院隻是受了重傷,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他要求即刻返回宗門內療傷。”
“他回去療傷,那水下的魚兒誰來釣?傷的好啊,他傷的越重,對方就越是按捺不住。”
張清羽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無聲的笑容,“去告訴陽宗,他現在可是天師府提舉署的監院,如果他走了,廣信府的道官們怎麼辦?張天師的法旨誰來落實?”
“他不能走。”張清羽搖了搖頭,平靜道:“不止不能走,而且還要繼續留在上饒縣坐鎮。”
“監院.我擔心.”
張清羽回頭望向他,“你是想說他會抗命?”
被盯得毛骨悚然的黃衣道序連忙點頭。
“不會的,陽宗他永遠不敢。就算我給的他是一條必死之路,他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走下去。”
張清羽微笑道:“因為這裡是龍虎山。而他,是龍虎山的道序。”
“謹遵監院法旨。”
黃衣道序拱手行禮,躬著身倒行退開。
“現在玉山和永豐的道宮已破,貴溪是龍虎山門所在,你們沒膽量靠近。這麼說來,就隻剩下最後一座由張希卯鎮守的弋陽道宮了。”
張清羽負手眺望著黯然無光的夜幕,口中自語道:“可若是在弋陽守株待兔,這場誅魔行動還有什麼功勞可言?要是不能讓崇源大天師滿意,清溪師弟的死可就沒價值了啊。”
“而且你們又是怎麼如此清楚的知道龍虎山的布防?是誰在背後給你們通風報信?”
張清羽低頭看向自己滿是燒灼傷痕的右手,歪頭笑問道:“會是你嗎?陽龍師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