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完,薑維突然抬手抓向身側,一截刀刃從扭曲的空氣中詭異浮現,正正撞入他的掌心之中。
嗡.
械心的躁動帶起一片鼓噪的勁風,插在地上的煙頭綻出最後一絲明亮火光,殘留的餘燼隨風飄散。
薑維眸子中爆開一抹濃烈的凶戾,右手扣緊那柄想要抽離的利刃,左手單臂撐地,絞身而起,甩腿抽在來人肩頭。
偷襲之人肩頭遭遇重擊,身形一陣搖晃,果斷撒手丟刀,狼狽後退。
剛剛落地站穩的薑維卻已經跟身而上,速度快如一根離弦利箭,直撲到對方麵前,沉肩墜肘,含胸拔背,右手反握住那把繳械而來的長刀,用厚重的刀首重重撞在對方的胸口之上。
哢嚓
械骨的斷裂聲響遠比人骨來的更加清脆。
來人的身軀被砸的高高拋起,又被薑維拽住腳踝重重摔落,胸膛的塌陷令人毛骨悚然。
薑維手腕一轉,長刀鋒刃點落,從對方扭曲折斷的胸骨之中刺入,抵住了那顆正要跨入超頻的械心。
擂鼓般的心跳聲戛然而止,變得微不可聞,不敢再放肆跳動。
“怪不得能活著逃出新安,原來是淬了一門技擊和一門鍛體。現在大明帝國殘留的門派武序裡麵,你應該是最強的的一個了吧?”
譏諷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薑維猛然回頭。
隻見對方不知何時站在了蘇策的墳邊,不慌不忙俯下身子,拿起擺在地上的煙盒,抽一支出來,在盒身上敲實,點燃了咬進了嘴裡。
隨後拎起了那壇老龍口,見壇口的泥封沒開,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微笑。
“不過就你一個序四,居然還敢放言要找東皇宮報仇,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一點?就算是騙鬼,也不能說這種大話吧?”
男人撕開泥封,深深嗅了一口,露出一臉陶醉的神色,眯著眼睛看向臉色陰沉的薑維。
“哦,對了。我叫靳衛,六韜,兵三。”
對方自報家門,薑維置若罔聞,隻是冷聲開口:“我不管你是誰,你現在最好把你那雙臟手拿開,把東西規規矩矩放下!”
“都是好東西,留給一個死人豈不是浪費?不過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給你一個麵子。”
靳衛五指一鬆,酒壇落地摔碎,濺起的酒液在蘇策的墓碑上染出一片水痕。
“你讓我放下,我就放下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還我一個麵子?”
靳衛手臂依靠著墓碑,右手指間夾著燃燒的香煙,對著薑維輕點。
“我們今天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為了你。所以你隻要把刀放下,老老實實的聽我安排,等到事情辦完了,我或許還可以饒你一條命。”
早在酒壇落地瞬間,便已經紅了眼睛的薑維根本沒有跟對方搭話的想法,握刀的右手往下一貫。
噗呲!
刀刃穿透械心,通體破出,深深貫入地麵之中。
“一頭沒了家的流浪狗,氣性還不小。”
靳衛緩緩吐出一口煙,透過嫋嫋的霧氣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那就下去跟他們一起當孤魂野鬼吧。”
錚!
迅猛的惡風在身後呼嘯,詭異的音頻在耳邊炸響,宛如噬魂魔音,直往薑維的腦子裡鑽。
薑維一雙劍眉緊皺,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手中刀毫無花哨與裹在冰層之中的斧刃正麵相撞。
哢擦!
炸開的火點被逸散的寒汽瞬間撲滅,崩斷的刃口帶著冰碴激射橫飛。
這名和薑維放對的兵序眉發皆白,周身籠罩一股慘白的濃霧,散發著徹骨的寒意。
一斧砸斷薑維手中兵器的他,自以為占據上風,超頻的械心頓時爆發出更加高亢的銳鳴,手斧劈向薑維的脖頸。
“門派武序?今天就讓你們徹底絕種!”
咚!
一聲宛如鈍器砸擊肉體沉悶聲響,刺目的猩紅剛剛濺起就被凍成一片冰晶。
白眉兵序瞳孔顫動,眼中的喜色陡然凝固。
隻見赤手空拳的薑維竟還是不閃不躲,似乎根本不會什麼身法武功。隻是架肘耳邊,以肉身硬抗了這一記斧刃劈砍,任由手臂血肉被撕裂,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口和其下暴露的森森白骨。
五根裹著寒霜的僵硬手指伸進迷蒙遮眼的白色寒氣,直接抓住對方的頭發,一步搶進,以頭當錘,狠狠砸下。
哢嚓!
這名兵序的頸骨應聲折斷,泛著冷光的械骨從頸側直接刺出!
械心不破,兵序不死。
如此近身,白眉兵序也放棄了持械的念頭,瘋狂泵動的械心掀起更加狂猛的冰雪風暴,將薑維的身影徹底淹沒。
沒有片刻停息,足以將一個普通人瞬間凍斃的寒霧中不斷傳出聲聲拳骨碰撞的悶響,壓得那械心嗡鳴一陣弱過一陣。
最後幾近哀鳴,如人在卑微求饒。
山風過境,吹霧現身。
薑維渾身掛滿血色的冰霜,左臂處的傷口雖然停下了流血,卻也沒有了幾塊好肉。翻卷的血肉被凍的發白,已然一副壞死模樣。
他腳下踩著一具幾乎被拆成碎片的殘缺械軀,右手掌心中抓著的械心還在抽搐顫動。
噗呲!
五指攥攏,肉溢指縫。
“有點本事,再來一個,接著上。”
遠處,靳衛曲指彈掉煙頭,撫掌拍手,笑吟吟的開口。
“一定要讓我們這位武序大人打到舒服,打到滿意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