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才發現,頓時癱軟在地。
被抬回去之後,他的肚子幾乎被打爛了,小胡北哭著喊著跑了過來,卻被羊拐拉住了。
齊家銘握著端午的手,可是此時的端午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顫抖著,血不停地噴湧而出,他甚至把齊家銘當成了小胡北:“小胡北,你莫怕,有我呢!”
“我們不是說好了,到了尚海,我們坐船去英國,帶上叔,帶上我媽,我想我媽媽!”
“小胡北,我們不是說好了,到了尚海,要一起照相嗎!”
齊家銘頓時反應過來,他喊著癱在那的記者齊家銘:“你過來!”
“拍照片,拍照片!一起照個相!”
他隻是不停地重複著。
方興文的相機裡,端午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這一刻。
夜裡,河對岸的戲台唱著戲。
“那是唱給我們的,之前果軍一路走麥城,今天算是給他們長了回臉!”
朱勝忠望著遠處說:“丈夫許國,實為幸事,謝了!”
身後,齊家銘拿出趙子龍的皮影為戰士們表演唱著《長阪坡》皮影戲來鼓舞士氣”。
幸存的學生正在看著一封信抹淚,老鐵好奇地問:“孩子在看什麼?”
“信,一位軍官寫給妻子的信!”
“情信啊?念念!”
學生念道:“玉芝吾妻愛鑒,我今隨隊趕赴羅店,奉命增援,原屬本分。但親老家貧,妻少子幼,難免心憂。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雙老體弱,當依時加衣強飯。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儘忠為宜。終有一日,我們的旗幟將飄揚在富士山頭,讓我子孫後代再不受此屈辱。”
聞著無不沉默落淚。
四行倉庫保衛戰第四日來臨。
當垃圾橋上被鋪設上了紅十字白旗,當看到四行倉庫內的士兵紛紛走出四行倉庫。
河對岸的市民們都走了出來,他們驚訝於為何這個時候華國的軍隊要出來。
時間倒回十四小時前!
謝團長對特派員說:“你看看對岸,那些百姓都看著我們,他們抗日的熱情,越來越強烈!”
結果特派員卻說:“馬上就會消退的!”
“這些人的熱情,改變不了戰局!”
“我不相信!曆史會記住這裡!記住這些人!”
“那就留給後人評說吧,我坦誠相告,委座之所以讓你們堅守至今,本就是做給西方諸國的一場表演,你們再堅持下去,將不再是戰士,看見對岸船上的演員嗎?不要把這次壯舉,淪為更大的笑柄!”
謝團長看著特派員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們就是這麼定義這場戰鬥的?”
特派員看著他:“戰爭,背後都是政治!租界方麵已經答應你們撤入了。撤吧!這場戰鬥再持續下去,將會毫無意義,你們帶來的這點希望,終究會變成更大的絕望,出去,會失去榮譽,但至少可以讓這些人活下來,他們都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可是謝團長早就有以身許國的決心:“中民隻求以軍人之身,國破家碎之際報效先人,三十萬兄弟倒在外麵,你現在告訴我他們有血有肉?有父母兄弟?”
“國府本以為這次的阻擾,就會有談判的餘地,但是事實不是,我們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如果戰爭一直打下去,蔓延全國,受苦受難的將會是最普通的百姓,他們將要承受更多的轟炸,死亡,妻離子散”
最後他說:“中央軍已經快打光了,給王牌軍留點種子,撤退前,不要再有新的戰鬥了,留那些雜牌軍斷後吧。”
事實上,因為無法動用重炮和飛機,再加上四行倉庫的位置特殊,讓日軍根本無法快速攻下四行倉庫,日外交人員和軍事頭目接二連三地發表露骨的談話,威脅和恫嚇租界當局立即采取措施,消除“八百壯士”在四行倉庫的抵抗行動。日駐華海軍武官和艦隊軍官先後發表談話,揚言日軍將不顧一切後果,釆取極端手段,對付華國守軍。
這就意味著將以飛機投擲重磅炸彈並用遠程重炮進行轟擊。若炸彈和炮彈偏離方向,炸到蘇州河南岸的煤氣罐,將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在各方壓力下,果軍才派來了特派員,讓謝團長撤入租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