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還有一個被討論的最多的主題,那就是關於如何定義“人”!
影評人周清泉在個人的專欄上這樣寫道:“《月球》可算是近年來比較另類的一部成功科幻片,這部電影的成本並不高,但是一上映,在科幻電影節上,幾乎是場場爆滿,而且口碑非常之好。
可以說今年的科幻電影節,將這部電影作為開幕影片,絕對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因為《月球》完全可以算是給小成本科幻影片指出了一條明路,起碼證明了,科幻片也不需要完全靠錢來砸特效,故事好創意成功一樣能博得大家的歡心。
如何節約成本?首先是少用演員,基本屬於獨角戲的本片真是怪傑,要有交流衝突怎麼也得有個對手戲吧,他就用一個人就完成了,還毫不讓人覺得冷清。密閉空間又節約了環境成本,我看他搭的布景數量也就是情景喜劇級彆。當然也有捉襟見肘的地方,不得不出現的外景一看就是小模型,讓人代入感降低了一些。不過瑕不掩瑜,故事比什麼都重要,一個優秀的創意,隻要能風格統一的善始善終,其他部分說得過去就和大片一樣能出彩。
其實故事並不複雜,如果把克隆人換成機器人,恐怕立意就要大減。我們似乎還是更看重自己的,一個人,被欺騙,被隔離,享受著永遠無法突破的孤獨,多麼悲傷啊。而同樣是處於如此境地的AI八戒就沒什麼人去同情他,雖然他也是受害者。究其原因首先是情節設計成人是被騙的,而機器是知情的,但關鍵還是我們同情同類。可仔細想起來,倒黴的吳剛第N號能算是人嗎?
科技日新月異,克隆人這個話題,也可以說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不陌生,關於克隆人的電影也有不少。
可是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會覺得,一些拍克隆人的科幻電影,其實很科幻,並不真實。
而《月球》雖然成本低,也沒有什麼特彆亮眼的特效,當然主打的也不是什麼特效場麵,可是這部電影,卻讓人有種距離我們很近的感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我們的確可以登月了,的確也被證明了月球上有著豐富的礦物資源,也的確成功地從月球帶回來了月球土壤。
這被證明,《月球》裡麵的劇情,並不算是憑空杜撰的,而是拋開克隆人的元素,在不遠的將來是非常有可能實現的。
同時,克隆人的使用,也有著非常完善的邏輯自洽,其實電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未嘗不是在諷刺當下的一些社會現實,比如資本為了降低節約成本,有沒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答案是肯定的!
這也是為什麼,這部電影會讓人覺得“真實”的原因所在。
《月球》有彆於其他克隆人的地方在於,我們有關“克隆人”的影視作品中,常有這樣的橋段,某人因意外迷失在外,等到回家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克隆體”替換,而克隆體正與自己的妻子、兒女生活在一起,且無人覺察。如果導演腦洞再大一點,就會在結局揭示——主角自己才是“克隆人”。細思恐極……
然而《月球》從頭到尾都是在講述克隆人的故事,聚焦的點也僅僅在於克隆人身上,或者說聚焦於,克隆人到底算不算“人”!
由於目前技術的限製,對於人身份的識彆仍然限於體征,也就是什麼指紋,眼紋等等。不過從根本上來講,這些東西其實隻是工具,隨著科技的發展,很可能都是可替換,可製造的。
原則上來說,人應該隻是我們的記憶和思想。也就是說,甚至我們的大腦也不是人的本質,那隻是個生物硬盤。存貯在其中的操作係統,即我們的思維方式,人生觀世界觀才是人的一個特征。看到一件事,不同的人會做出不同的反應,會有不同的看法,但看到的場景是客觀一致的。由此一致的場景產生不同反應的原因,才是一個人的本質,另一個可識彆的人的本質就是記憶,我們對於自己經曆的腦中存貯,這兩點結合起來,才是一個人。
回到《月球》,回到主角吳剛,我們會發現這兩點對於他,其實都是人造的。
他的記憶不必提了,假的。他的思維方式和人生觀也是仿製品,但這就說明這個人造人不是人類?
似乎又不能這麼說,他和AI八戒還是有本質區彆的,那是什麼呢?那就是他有可塑性,也就是說他的過去雖然是被製造的,但他的未來是可以變化的。這也是為什麼嬰兒雖然沒有記憶,沒有性格,可他仍然是人,就因為他可能會有這兩樣東西。而一個AI,比如八戒,直到他報廢,他和其他的八戒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所以吳剛-N怎麼說,也算是個人,起碼算是個加工過的嬰兒。
這一點從不同的克隆人“吳剛”的不同的性格,就可以看的出來,5號克隆人吳剛,和6號克隆人吳剛,有著明顯的性格上的差異。
而且哪怕是6號也同樣地在那裡度過3年,結果也絕對會和5號不同,這就是和機器人最大的差異所在。
不同的經曆,不同的情感,會導致不同的性格的形成,而同樣的也會讓他們的記憶開始出現不同。
所以,克隆人,雖然有著初始的記憶,但是卻有著不同的經曆和性格。那麼無疑,他們也和人類在除了壽命方麵的差異,其他方麵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區彆。那麼克隆人從這方麵來說,是不是也是“人”?
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同意這個結論,那毫無疑問吳剛是個大悲劇。
他是人,但沒有絲毫的人權,也就是說,他沒有為自己爭取幸福的權利。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像機器一樣無私無畏的為彆人創造價值,甚至他不需要被支付酬勞,可以說是一頭被人無私榨取勞動價值的人形奶牛。
這雖然是個科幻片,但他提出的問題還是有些意義的,如果生命真的不再是神的特權,那麼我們製造的同類,該不該享有像我們一樣的權利呢?這個問題一直被討論著,可是一直都沒有答案,但技術不會因為倫理而停滯,該來的還是要來,如果能通過更換軀殼的方式讓我的精神永存,那我何樂而不為呢?
說得有些遠了,一部科幻片,能引起這些思考,那他就夠有意義的了,何況他花的錢還不算多。時代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停歇,如人工智能是否有可能真的反過來背叛人類,這也是我們人類製造出來的東西,甚至可能比克隆人會更快麵臨,那麼我們還會用嗎?
答案是肯定的,當技術到來的時候,絕不可能會不用,那麼怎麼用,能不能儘量平等的用,這就是個大問題了。不患不足患不均本就是社會的痼疾,等到技術的加速度徹底分化了人群的時候,一個新時代可能也就要到來了。”
相比起周清泉更加的理性地解讀,感性的解讀的影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