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說過,那個人以前挺隨和的,可是自從癱瘓之後,就性情大變,不過,雖然經常換陪護,但是人家有錢,所以還是多的是人願意去。”徐楠楠笑著道。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其他非親非故的人。”李易對此倒是不覺得意外。
這種打擊彆說對方是富豪了,就是隨便什麼普通人,也很難接受,所以性情大變太正常不過了。
突然李易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一部電影突然浮現。
李易倒是沒想到,金手指居然就這麼被觸發了,有意思的是,那部電影的故事,居然和這位癱瘓的富豪鄰居有些相似。
同樣的是富豪,同樣的是迷戀跳傘結果摔了個半身不遂。
這就有意思了,李易之前說了對平權之類的電影,他其實真的沒有特彆感興趣,可是沒想到,居然還真的出了這麼一部片子。
原版不是好萊塢電影,而是法蘭西電影,不過這並不妨礙這部電影的優秀。
李易在腦海裡“看”了一遍,這部叫做《觸不可及》的電影,也算是記憶裡那個世界的經典之作了。
關鍵是,這個電影,故事其實挺老套的,但是不得不說,拍出來卻的確能稱得上經典。
不是因為裡麵的嘿人和白人相處融洽,李易更喜歡的是,裡麵的那種,平等對待彼此的那種生活態度。
老實說,這部電影的確讓李易有點兒喜歡。
因為假使這個故事發生的背景是國內,情況或許就是這樣:衣不解帶的服侍、犧牲自我、容忍病人的一切壞毛病和壞脾氣。我們字典裡的感動,常常就是這樣被定義的,變成一種超越人性、超脫世俗的大無畏。
可是仔細想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歧視?
殘疾人,需要的是那種讓伱忘記他是殘疾人,把他當成正常人對待。
就如同電影裡麵的老白男富豪說的:“他總是忘記我癱瘓的事實,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沒有憐憫沒有特殊對待沒有歧視。”
其實真正的想要做到這樣,真的很難很難,哪怕是李易自己也覺得如果是自己也很難做到,忘記對方是癱瘓,是殘疾人這個事實。
總體上來說,這個電影,其實和李易早前拍的那部《遺願清單》有那麼一丁點類似。
當然,這個電影之所以讓李易喜歡的原因,是在於,在這部電影裡,生與死都不再是拿來當噱頭的淚點。在生命有限的時光裡,寧願心隨我動的放肆,也不願隨時像一個垂死者一樣向旁人乞求幫助,這是一種對生命的敬意與尊重。與感動無關,雖然無時無刻令觀看的人感受到溫情。
在電影後半段,富翁不想再讓他陪著一個病人度過餘生,於是他換了另一名看護。那位始終小心翼翼,稍有問題就以“他有病”來與旁人解釋的專業看護,令他的心一日日蒼老,越發懷念那個陪他玩、陪他瘋、甚至拿癱子這件事開玩笑的朋友。
在這個故事裡,人性的光輝閃耀,並不在於他們之間,誰為誰做出了更大的犧牲,僅僅隻是在於:你給我所想要的安靜與尊嚴,我給你所願的認可與提攜。他們的學識、身份、地位迥異,卻在這一點上有著空前契合的態度:不要用你以為的善意,去讓對方感激。
最初的時候,李易有些不理解,電影的名字為什麼叫《觸不可及》或者《無法觸碰》。
但是看完之後,他覺得《觸不可及》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名字。
我們每個成年人都有一個無法被陌生人輕易觸及的世界,不管是健康的人,亦或者身患重症的人。他們隻有在遇到同類的那一刻,才會釋放出一種夾雜著欣喜的善意。這種善意,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善,而是相信並且看重彼此的能量、真誠的表達自己,以及不把自認為的善強加給對方。
不要以善之名行凶,這或許是太多人都未能領悟的事。你認為她需要安撫和勸慰,而她其實隻想著能不能一個人獨自穿過黑夜。你以為他應該選擇更好的那一個,於是百般勸阻,卻不知道有些路隻能自己走,有些選擇或許是錯的但卻是心中所向。
我們很多時候,遇到某些人,可能一句不經意的話,卻會讓對方感動,亦或者讓對方不適。
每個人都有這樣一個觸不可及的地帶。
如《遺願清單》裡麵的兩個家夥,卡特和愛德華,他們也同樣的都有旁人觸不可及的地方,愛德華是他的家人,卡特同樣的也有著自己的不願意輕易觸碰的點。
其實說白了,《觸不可及》講述的是一個關於友情的故事。
或者說的更確切一些,是一個關於知己的故事。
比之《遺願清單》裡麵卡特和愛德華,是因為都即將麵臨死亡,所以才成為了彼此的好友,但是他們嚴格來說,真的談不上是什麼知己。
可是《觸不可及》裡麵的兩個人,卻的確某種程度上稱得上是知己。
他們同樣的是不同世界的人,德瑞克所成長的環境非奸即盜,他的生存原則那麼消極的,而菲利普所在社會圈矯揉造作,規矩繁多,他需要的是一個不理會這些世俗眼光的朋友。
就像他的台詞那樣:“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心,德瑞克把電話遞給我,因為他時常忘了我不能動,我隻要他身體強壯,有手有腳,正常思考,不必在乎他的過去。”
但其實德瑞克還有另一個優點,就是責任心,對於自己血緣關係不高的弟弟,他知道他有責任,對於過繼自己的“媽媽”他也知道他有責任心,而對於菲利普,他同樣有責任心,這就是他們互相信任的條件,複雜而又簡單。
都說知己難尋,心靈契合的人,必然隻有一個,而且,也隻能是一個。而且,很有可能你一輩子也找不到這個人。
這句話可以說真的很對,所以才有伯牙子期的故事廣為流傳。
正因為人生得一知己,真的很難。
記憶裡這部電影是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但是影片選用了黑人作為傭人的角色,這跟事實不符,卻在某種程度上迎合了大眾有失偏頗的普遍認知,一切設定也都顯得合情合理。影片似乎也在借由此告訴世人,任何的歧視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不僅不應該存在於舉手投足間,更重要的,還不應該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不得不說,這個改編,對於電影而言,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儘管李易不是那麼喜歡嘿人,但是也隻是相對而言。
像《觸不可及》裡麵的這位,說實話,原版塑造的真的很好。
當然這種電影其實並不好拍,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人人生來平等。這句話無論是用作信仰的宣傳,還是啟迪民智,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當然,從根本上來講,人人生來就不平等,這是有目共睹的。然而奇妙的是,儘管現實中有種種的不平等,但也許從人的本質上來說,或許人真的是平等的,儘管這有些虛無縹緲。怎樣把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講的真實可信,並且轉化成一種良性的意識形態,就要看導演的功力了。
而無疑《觸不可及》的導演把這一點完成的很好!
沒有過分的刻意,相反,給人一種自然而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