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片中,古典樂、交響樂、歌劇等也都輪番出現。這些配樂都十分符合安東尼的身份――一個事業有成的阿茲海默症患者,一個要求體麵、自尊感極強的年邁老人。
與此同時,這些古典深沉的配樂的使用也增強了整部影片的悲劇感,深化了對於阿茲海默症和生命探討的主題。
當然,這也讓這部影片,在人們觀影的時候,很容易出現混亂感。
但是演員的精湛的演技,無疑能夠讓人感同身受地理解到他的困惑,恐懼,無助,多疑和反複無常。
我的父親最後幾年也是這麼走的,我不在家,感受不到他每日的變化,但是大致走向就是一點點變得陌生了。他從開始知道我是他兒子,到最後不知道我是誰,再到整個人隻能躺在床上不能動,生理需求也不能控製,他看家裡人來來往往的,卻都不是他認識的人,眼睛中流露出來些許恐懼,我有點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的更加親近的親人也得了阿茲海默,我不曾想我會懼怕辛苦,但是卻也一定會在各種冷言冷語,反複無常中崩潰。希望醫學進步,能夠早日研究出針對這種病藥吧。
或許看完能讓大家在觀影的時候,會更容易理解,當然,也隻是一家之言!
影片伊始,父親安東尼和女兒安妮在一間公寓裡展開一場對話。
女兒想為父親請護工照顧他,可是父親不僅拒絕還連續氣走了幾個護工。
父親多疑、固執、振振有詞,認為護工偷了自己的手表,甚至擔心自己的女兒知道自己藏貴重東西的秘密基地。
無奈的女兒最終告訴父親,自己將離開倫敦,移居法國巴黎。
此時,父親恍然大悟:你要離開我了。
這是故事的:一個固執的老父親,一個即將離開父親的女兒。
緊接著,影片的故事似乎忽然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父親忽然在自己的公寓裡遇見了自稱是女兒丈夫的陌生人。
而回家後的女兒不僅父親不認識,女兒的樣貌也與幾分鐘前出現的女兒完全不一致。
不要說父親一頭霧水,就連最初的我也難分真假。
此時,影片幾乎將觀眾帶入了一種懸疑的氛圍,是穿越時空嗎?還是女兒有陰謀地欺騙自己的父親,找人假扮自己和丈夫。
漸漸地,你會恍然發現如同之前的體驗一再重複,原來這原本就是一個錯亂的時空,錯亂的人物關係。
如果你試圖去用常規的邏輯去理清楚這部影片的時空邏輯與前後關係,那麼無疑是愚蠢和多餘的。
因為,一切的時空錯亂與人物混亂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這一切全部是患有阿爾茨海默症――老年癡呆的父親頭腦中出現的混亂意象。
一切錯亂都沒有道理、沒有邏輯,隻是一位失智的老人頭腦中的混亂記憶罷了。
明白了這一點,我們就會發現影片是以父親的視角展開敘事。
因此,觀眾與父親同頻,觀眾隨父親被突如其來、錯綜複雜的陌生環境所震驚,就如同每日活在一部懸疑恐怖片裡。
當我們與影片中的父親同頻,接受了這種毫無邏輯和道理的錯亂時空後,我們就會漸漸沉浸,沉浸在一種無法訴說的一個人的觀影體驗中。
這就如同影片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理解父親為何突然性情大變。
因為,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患上阿爾茨海默症的父親到底在經曆著什麼。
影片中,老年癡呆的父親被問最多的一句話是:“你打算花多長時間,把所有人都氣死。”
這是一個既傷人又殘忍的問題。
問題中間隔著巨大的鴻溝,一端是備受父親折磨的兒女,另一端是受阿爾茨海默症折磨的父親。
而這個問題的背麵似乎暗含著另一層意思:“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死?”
當這個問題問出的時候,我們能夠看到父親臉上的錯愕、羞愧、甚至是懺悔,他似乎在某個瞬間看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像個認錯的孩子羞愧地低下了頭。
電影的故事像是沒有按照時間順序發生,是父親安東尼記憶淩亂的證據。他無法與所有護工相處愉快,有時會忘記自己的女兒,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哪,永遠在尋找自己的手表。
他本來熟悉的公寓好像變成了迷宮,時常會冒出來陌生人,時常找不到東西,布置和裝潢也總是在變化。
其實一切都是按照時間順序發生的,隻是在安東尼的認知裡,記憶變成了碎片,變成了隨風搖曳的一片片樹葉。沒有哪兩片樹葉是完全一樣的,可它們又長得那麼相似。
父親安東尼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症,他執意認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於是獨自生活在自己的公寓裡,氣跑了女兒安妮請來的無數護工。
在電影中,我們可以從細枝末節分辨出這是三個不同的地方――自己家,女兒家,養老院。但在患病年邁的安東尼眼裡,它們是那麼的相似,以至於他一直在強調“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電影讓我們站在了父親安東尼的視角去看他生活中的世界。那些曾經在他生命中出現的人錯亂在他每一天的生活裡,他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儘管他不斷地在尋找自己的手表,似乎是一種把自己拽回清醒的方式。
導演希望營造出用一種幽閉恐懼的感受,讓觀眾能站在一位患者的角度去體會這個世界有多麼的恐怖――那感受仿佛正在經曆一部懸疑驚悚電影。
電影也同樣的關注到了照顧這樣的病人的親人。
照顧這樣一位病人是那樣絕望,他時常不記得最親密的家人,永遠翻來覆去的提出疑問,時而發脾氣哭鬨,有時還會無意地口出惡言傷害彆人。
但是身為這樣一位病人隻有更加絕望,每天醒來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為何周圍都是陌生人,卻好像你本應該認識他們;最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安東尼說,我感覺我的樹葉掉光了,風雨帶走了他們,樹枝再也抓不住他們。
我們該如何優雅從容地麵對老去?又該如何平靜坦然地麵對親人的老去?
阿爾茲海默症像是時光的沙漏,每一粒沙子都像是一種提醒――不變的是時間,消逝的是我們。
冬天到來,所有樹葉都會離開樹枝;時光流逝,每一粒沙子都將沉寂瓶底。
這是一道無解的題,像安東尼挽留不住自己的樹葉,我們也抓不住溜走的時光!
這不是一部用來解惑的電影,因為人生終究是沒有答案的。人生就像這部《困在時間裡的父親》一樣,請用儘全力,用真心去體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