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這個意象,從電影的一開始就在不斷的被提及。
手表,所代表的就是時間,而安東尼總在問現在是什麼時間,總在尋找自己的手表,所代表的,就是安東尼總是也搞不清楚時間,理不清楚自己記憶。他尋找手表,閱讀時間的過程,也是他自己想要尋找記憶,梳理記憶的過程。最後在養老院醒來時,他手上沒有表,也就意味著他再也找不回自己的記憶了。
此外,關於電影中另一個重要的視聽語言,就是房間中的各種“框”。每當安東尼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安東尼總是會被困在到某一個框中。將安東尼的無助,可憐展現的淋漓儘致。”
“不止是時間吧?還代表著他的認知,以及被觸碰到的底線!比如安妮說他的手表放在壁櫥裡麵,安東尼的臉色就驟然大變,顯然他不願意讓人觸碰到他的**,或者說秘密!”
一部好的電影,無疑是能夠讓人能夠產生共情的電影。
至少,是其中之一!
《困在時間裡的父親》感動了很多人,但是被感動的人,有些人卻說不清楚為什麼被感動。
有人說:“不知道為什麼被感動,其實看的不太明白,但是還是忍不住莫名地哭了!”
“葉子掉光了,突然就有著一種莫名想哭的衝動!”
“是喊媽媽的時候吧,!”
“聽說人最後的記憶將會是自己的名字和媽媽。
安東尼從養老院醒來,像一個無助的嬰兒,被困在了時間和空間的曠野中。孩子似的哭到,我想要媽媽。護士問他怎麼了?安東尼,他說,我感覺好像我的葉子都掉光了,我搞清楚所發生的一切。
以一個阿爾茲海默症患者的第一視角講述的故事,在支離破碎中,還原了阿爾茲海默症患者的世界裡,時間和空間的混亂疊加。
就像我曾經有一段時間,懷疑自己有多重人格或者是記憶消失之類的精神問題。有一天警察找到我說我殺了人或者是其他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而我一臉懵,我的另一個人格在黑暗的角落裡洋洋得意,由我替她背負了罪惡,而我卻無辜攤上了這災。
人的思想最可怕,如果要這樣深糾下去,最終能想到的畫麵就是空曠無垠的無窮無儘的宇宙。”
“本來這種電影我很少會看第二遍的,因為真的淚點不高。
可是卻真的特彆特彆特彆難過,忍不住刷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搞清楚電影到底講了什麼。
讓我第一次淚目是在安東尼去看完醫生,坐在醫院凳子上,當舒緩的背景音樂響起,低頭沉默不語的畫麵,是衰老的哀傷。
第一次大哭是在安東尼記憶力錯亂時看到前女婿的挑釁。他駝著背,裝作有底氣的對峙,被扇耳光;氣到發抖卻沒辦法還擊,再次被扇耳光,那無助到絕望的體態讓人心碎。
讓我第二次大哭,是在結尾的養老院。安東尼大哭著說,“我感覺好像我的葉子都掉光了。樹枝還有風和雨,我已經搞不明白發生的一切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公寓裡的所有事情。”
“我,再也沒有棲身之地了!”
時間是最重要的,需要一遍遍確認手表還在。自己對身邊環境的掌控權也是重要的,公寓要確定是自己的,女兒要確定還在身邊。
而變老卻是失去的過程。失去掌控權,失去小女兒,搬離自己的公寓,再然後,大女兒搬到巴黎。失去到最後,安東尼在養老院大哭,大哭著想找媽媽,帶自己回家,是失神地問護工自己是誰。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最困住他的也是時間,往複循環,一次次回到最在意的人身上,無數次自言自語,除了露西還是露西。
記憶會錯亂,眼前的人會錯看成彆人,阿爾茲海默症患者在生命過程的每一天,在困惑、驚恐、懷疑、尋找。這種痛苦該是多讓人絕望。一次次在確認,一次次被推翻。
最開始他不想讓人照顧他,是個倔強的老頭。最後護工安慰大哭的他,像個被時間纏住被拋棄的小孩。
放下耳機的房間沒有陽光,熨燙好的襯衫也來不及換了,寄來的明信片第二天就忘了。
隻剩下的窗外綠意,他卻說,我的葉子已經掉光。”
當然,也不是說所有人都能夠產生共情。
有一位網絡知名影評人就這樣寫道:“很多人說《困在時間裡的父親》讓人共情,但是說實話,看完好幾遍,我真的沒有太多共情,這是事實。我能對安東尼表達的感情,思來想去,也隻有憐憫和同情。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這樣的情感,已有些許掉價了。
就本能而言,我不認為會有人“渴求”他人同情。這一點或多或少,也是片中安東尼意圖強烈表達的想法。通常來說,我希望最大可能地尊重和理解角色的本我意願。
現實便是,對於父親安東尼,我似乎無法將同情轉化為共情――和他一同哭,一同泣,或者站在上帝視角替他罵人,當他嘴替。如果這悲劇需要找出一個責任方,首先不可能是將溫柔和體貼做到極致的安妮和凱瑟琳,抑或是勞拉;而前夫哥,拜托,請設身處地地想象,現實中又有幾個人將這一切處理的比他好呢?
就彆偽裝自己是聖人了。而比爾,非要說的話,也許就他該罵吧,但是著眼這樣一個混沌的精神世界,又如何能百分百確定是比爾的“罪行”呢?”
那個時候就在想怎麼辦,安東尼?我該如何為你出氣?咒罵疾病,咒罵意外,咒罵世間變幻無常?
我唯獨能罵一句天道不公,卻無法咒罵疾病,咒罵阿爾茲海默症。因為我現實中的我根本沒有辦法走入這個疾病――既不可能聽患病者描述,也無法在不幸罹患後摸著心口體會。
我們能以何種方式了解這一疾病?學者的研究,抑或是我們自己的觀察。但精神類疾病,我覺得最有說服力的描述是患者本人在清醒狀態下的表達。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有這樣表達的機會嗎?對自己思維混亂的會有認知嗎?我不知道,也因此為影片展示出的混沌腦海是否真的能對應現實患者的感受打一個問號。
但是就視聽方麵,影片依舊是美麗的,我更傾向於將它視為想象力,這是導演為阿爾茲海默症患者譜寫的一首悲傷的詩,關鍵點也不在於感歎,而是反思和行動。為之反思和付之行動的對象,不僅僅是這類患者,也不僅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