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嗯啊嗯啊······”
鴨蛋突然不合時宜地叫起來。
定光仙聽到,立刻呼應。
周氏的聲音再次被壓製。
好好的親戚相聚,居然弄成這種樣子。
鄭全火冒三丈,多年積壓的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遏製。
“老子還沒有死哩,你哭什麼喪?丟人丟的還不夠嗎?你想死咱們現在就走,老子陪你去死!”
“你瞧瞧,好端端的一個家,被你折騰成個啥了?還有個家的樣子嗎?”
鄭全痛心疾首,字字句句,皆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悲涼。
“老子現在實話告訴你,你再把兒子們往外逼,挨餓的時候,兒子媳婦或許還能念及血脈,給我一口殘羹冷飯。你當惡婆婆,誰管你?”
“彆以為你心裡想的啥,老子不清楚,隻是為了家完整,不願拆穿罷了。”
“再不起來,還在這兒丟人現眼,彆怪老子狠下心來休了你······都進屋,吃飯!”
······
“丈母娘,今天是初六不對,你彆往心裡去。你好好緩著,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這是豆苗夫妻吃得最尷尬的一頓飯,也是第一次見鄭全在妻子跟前硬氣了一會。
進餐時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吃飯如同嚼蠟,最終匆匆收場,留下一桌子剩菜剩飯。
周氏沒去吃飯,起身後就回到了臥室,蒙頭睡下。
鄭金也沒吃飯,他靜靜陪在母親左右,偷偷落淚。
他清楚,今天的矛盾,他責任最大。
然而,母親被氣成這樣,他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怨氣。
“娘,是我平日管教不嚴,孩子衝撞了你。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回到家我一定好好教育······”
鄭梅和豆苗恭順地站在周氏臥室地下,一直賠禮道歉,周氏一句話也不說。
他們沒把初六帶進來,生怕孩子一時衝動,說出不該說的,把路徹底堵死。
今天周氏氣得不輕,但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再逼下去,這個家早晚得散。
她是寡婦再嫁。
平心而論,不論是鄭全,還是他兒子、女兒,沒有一個看不起她,都把她當做親娘對待。
是她貪心了。
“丈母娘······”
“娘······”
無論豆苗夫妻如何說,周氏都沒有一點聲音。
“姐,你們快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來了,是你們害得我娘成這樣的,你們是壞人······”
鄭金突然哭著罵道,“你們家的那個初六,我再不認他是外甥了······都走,都走,讓我娘一個人靜靜······”
豆苗夫婦麵麵相覷,卻也無奈。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丈母娘,我走了······”
“娘,保重······”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撕心裂肺的爭吵,居然促進了鄭家和睦。
此後周氏會甩臉子,卻從來沒有再提過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