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緩緩起身,輕輕將嘴裡的飯菜咽下去,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十分真誠地看著金睿澤道:“金公子是不是對青睞有誤解?在場諸位能到這兒來,又有哪位沒受到縣尊大人的青睞?”
初六偷換感念。
金睿澤說的青睞,自然是說陳知縣和初六有私好,而初六這麼一說,青睞便變成文采。
先撇清陳知縣不公正的嫌疑,同時也在宣告,自己不是關係戶。
他是靠自己的努力考出的好成績,可不想平白受人白眼。
“向縣尊大人敬酒是應該的,要我說,也該大家一起來。未冠者以茶代酒,來,讓我們敬大人一杯!”
陳良斌閃過一絲訝異。
換做是其他人,被這樣針對早就吵起來了。
謝書賢卻從容不迫,輕描淡寫間就將危機化解,巧妙地將金睿澤的險惡用心擺在眾人麵前。
四兩巧撥千斤,令他歎為觀止。
“學生蘇彪,以茶代酒敬縣尊大人!”
蘇彪端起茶碗站起來,為初六助攻。
“學生秦時啟,敬縣尊大人。”
“學生敬縣尊大人!”
好些人都端起酒杯或茶碗敬酒,金睿澤勉強端起酒杯道:“學生敬縣尊大人,願大人福澤綿長······”
誰都以為這事就會這樣有驚無險過去,沒想到初六突然盯著金睿澤,關切道:“金公子,未成年喝酒對身體不好,尤其會傷及記憶。你我都是讀書人,當以學業為重,莫貪杯。否則他日你什麼都記不住,就會後悔今日所為······”
金睿澤看了一眼,見未冠考生都端茶碗,便端起茶碗道:“學生以茶代酒敬縣尊大人。”
大炎朝並沒規定未冠不能喝酒,但少年讀書人貪酒,自然會被人輕視。
今日陳知縣又在場,金睿澤便放下酒杯端起茶碗。
“嗬,你自己喝酒喝了個舒坦,到敬縣尊時,卻又換上茶湯?裝模作樣,不是個實在人······”
蘇彪翻了個白眼,擺了金睿澤一道。
誰都知道,這是替謝書賢抱不平。
金睿澤這才明白,他今天用什麼方式敬酒,都會掉進對方的坑裡。
哼!
這場子必須扳回來。
金睿澤躬身施禮道:“縣尊大人,這兩人故意搗亂,學生在家中也喝酒,沒感覺到自己記憶力下降······”
金睿澤妙地轉移話題,把矛盾引向初六。
“金公子,你還沒意識到你記憶力下降了?危險,太危險了!”
初六故作驚愕,眉宇間滿是憂色,“你可能不信,我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正試前你豪情滿懷說,青州今年的小三元非你莫屬。你瞧,那時候你記憶力多好啊,結果考完四場,每次你都沒進前二十,這就是喝酒的緣故······”
傷疤揭開肯定疼得酸爽。
眾人強忍著笑,都盯著金睿澤,等著看他笑話。
“你······你······”
金睿澤氣急敗壞。
他本想說這之間沒有聯係,但說出來就是自扇耳光,憋得滿頭大汗,卻也拚湊不出一句話。
“看,你連自己說過的話也想不起來了,還說記憶力沒有下降?金公子,彆掩飾了,認清問題所在,才能對症下藥······”
“哈哈哈哈······”
用關切的口吻調侃,大夥終於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