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室內安靜下來,鐵頭熄滅了煙頭,又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阿傑也是如此,兩人就這麼在黑暗中一言不發的抽著煙。
“你明天不去乾活嗎?”鐵頭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其實到現在,他們二人許久未見的生疏還都沒過去。本來洗澡的時候,要好好聊一聊的。但是不妨他的好大哥那麼生猛,直接就動手上去抽人家大嘴巴子,感情這一路過來都收著呢……
阿傑搖頭道:“很少有長工,多數都是一天一結的,每天晚上去附近不遠的那一條街上,跟那些中介去找活。要是去的晚了,賺的多的好活都被搶走了也沒關係,還有一些飯店、酒館需要小時工去刷盤子之類的。其實也沒有小戴說的那麼邪乎,乾的活確實都不怎麼樣,但也都還可以,總餓不死人的。”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鐵頭問著這裡的情況,阿傑打聽著老家變化如何,互相交換著信息,你一句我一句的倒也還算熱絡。
儘管已經很疲憊,但都沒有絲毫睡意,就這麼聊著,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終於,在阿傑第不知道多少次看過時間不久,他們期待已久的敲門聲響起。
阿傑一個激靈站起身,但多年養成的小心還是讓他謹慎的,慢慢打開了房門。
“言哥!真的是你!你還好吧?”阿傑還算有數,儘管十分高興,但仍不忘壓低聲音。
王言笑道:“當然好,怪冷的,進屋說話。”
阿傑趕緊的讓開位置,由著王言進去,而後關門、開燈一氣嗬成。
進屋的王言將手裡提著的兩個兜子放下,一邊脫鞋,一邊抬手扇著風:“這烏煙瘴氣的,你們倆在這吃煙呢?去,把窗戶開開,放一放。”
還是阿傑哦了一聲,顛顛的跑過去將窗戶開了個縫。
鐵頭走到王言的身邊,這拍拍,那摸摸的,直到王言一巴掌拍到他的腦門上,這才停了手,滿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言哥,是我不仗義,沒能跟你一起。”
王言搖頭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這有什麼?我又不是不明事理。你來這裡是找你女朋友的,不是搞什麼仗義來幫人出頭拚命的。雖然咱們才認識一天,但是我知道你。如果你已經找到了你的女朋友,見到了她現在什麼樣,那我相信今天你肯定會跟我一起。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都理解。”
這話說的當然非常講究,非常給麵子,更是說到了鐵頭的心裡,他看著王言的目光滿是感動,這是知己啊……
阿傑也湊過來想要說話,王言擺手打斷:“你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正經人,能下決心過海來到這邊都挺不容易的,更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去拚命了。得了,彆娘們唧唧的,我都沒說什麼呢,看你們一個個的。差不多就行了,再說那可就是裝假了,虛頭巴腦的就沒意思了。”
王言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鐵頭跟阿傑倆人自然不能再多說,當即趕緊的拉著王言坐下,又給倒了一杯水。
鐵頭問道:“言哥,我跟阿傑看到你跟那四個小日本走了?那會兒你就直接跑了多好啊……後來怎麼樣了?他們都能自己砍手指頭,現在被欺負了,我估計不能善了吧?怎麼你一點兒事都沒有呢?”
“你想的沒錯,但是也彆他們說的那麼厲害,還砍手指,真咬牙硬砍的狠人也沒那麼多。”王言簡單的提了一句,沒有細解釋。實際上這幫小日本的流氓砍手指,不是喝迷湖了,就是吸迷湖了,清醒著的也多是被人按著強製砍的。
他繼續說:“我跟他們去,就是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所謂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一次沒有打服他們,那就總有麻煩,不如一次料理乾淨的好。具體的我就不跟你們細說了,你們隻要知道以後沒麻煩了就好。有麻煩也是找我,絕對不會找你們,放心吧。”
“言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我知道,鐵頭,咱們倆是一起來的,總也是個依靠嘛。我都有數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見王言不願多說,二人也沒再多問,阿傑轉身拿出之前的那個提包:“給,言哥,之前鐵頭哥已經查過了,沒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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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吧,你對這裡比較熟,明天去找個寬敞點的房子,到時候咱們去那邊住,在這太擠了。”王言搖頭道:“不用跟我客套,我跟鐵頭認識是緣分,你是他的弟弟,也叫我一聲言哥,我幫你們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房租的那點兒錢真不算什麼,不用覺著歉疚,就是你們不跟我一起住,我自己也要找個大房子的。鐵頭知道,我賺錢很輕鬆的。而且你們看看,這些是什麼?”
說話間,王言扯過了之前提著的兜子中的一個,放在了三人中間,並拉開了上麵的拉鏈。
隨著拉鏈的緩緩拉開,鐵頭跟阿傑兩人的呼吸停滯了那麼一下,接著便急促起來。王言隨意的拿起一遝萬元鈔票組成的百萬,左手持著,右手在一頭從左向右的劃過,發出唰唰唰的清脆聲響,笑嗬嗬的看著處於震驚中的眾人。
適應了片刻,阿傑忍不住的喉結聳動,咽了一口唾沫:“全是錢啊,那邊的也是?”
鐵頭深呼吸,問的就比較直接:“言哥,你是搶了他們的錢?”
“你呀,說話不要總是那麼直接,那多傷哥哥的心呐?是他們看哥哥我窮酸,大發慈悲捐給我的。”王言興致十足的逗著悶子,也是好久沒有與人動手耍狠了,今天活動了一下,身心愉悅。
沒有理會好大哥的玩笑話,鐵頭問道:“這是多少錢啊?”
“八百萬吧。”
如此數字,被王言輕描澹寫的說出,對二人的衝擊是巨大的。
阿傑在這裡要死要活的乾了好幾年,一個月也不過是賺個十多萬,平均下來一天也就是五千來塊。這些錢,是他不吃不喝不花錢,四年多才能攢下來的財富。而麵前的這位大哥,到這裡不過才一天而已……
鐵頭還不如阿傑有見識呢,之前買兩套衣服花十萬就已經足夠他震驚,此刻聽到八百萬這麼個數字,他已經懵了,但同時,他還在習慣性的換算這些錢是多少的華夏幣,口中還念念有詞:“八百除以十二……”
王言好笑的搖頭:“不用算了,六十多不到七十萬。以咱們老家現在的水平來說,累死累活乾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現在是九一年,華夏職工人均月收入就是二百多塊錢,現在這兩兜子錢,夠掙它個二百多年了,可不就是一輩子麼。當然了,華夏的發展速度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但縱使到了那時候,這些錢也要一般的勞苦大眾不吃不喝攢上個十年八年的,顯然這是一筆非常可觀的財富。
“七十萬!”鐵頭瞪圓了眼,驚駭的好懸一口氣沒上來,嘎嘣一下就過去了。他儘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又是點了一根煙:“拿了他們這麼多錢,真的沒事兒?”
“有事兒也是我的事兒,你們倆就不要多想了。阿傑膽子小,你膽子大但是誌不在此,我也不會強求。”王言也摸出華子點了一支,摸了摸煙盒就隻剩一支,隨手扔給了一邊呆呆的阿傑:“現在知道了吧?我不在乎讓你們白住,但是卻也不能管你們再多了,你們隻當在這異國他鄉給我作伴就好,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二人齊齊點頭,沒有言語,隻大口大口的抽著煙,消化著眼前財富的衝擊。
王言沒有打擾,抽著煙,喝著水。他讓這倆跟他一起住,當然不是他好心,阿傑才是主角,鐵頭是搭頭。隻是為了留在眼前,方便提點、照顧罷了。這裡這麼危險,要是一個沒看好,阿傑叫人弄了,那他哭都沒地方。
一會兒,抽過了煙,等到煙味散的差不多,時間也到了後半夜兩點。三人脫了衣服,關了燈,躺到了被窩裡。
黑暗中,本應疲憊睡去的鐵頭跟阿傑卻一個比一個精神,全無睡意,瞪眼盯著天花板。
阿傑的聲音響起:“言哥你睡了嗎?”
“說。”
“那麼多錢你打算怎麼花啊?”
“很多麼?”王言輕笑道:“咱們沒有身份,有再多錢都沒辦法花的舒坦,我想這些錢應該可以買一個那什麼長期居留證吧?”
“我不知道,沒聽彆人說起過。不過我感覺不好辦,這是要找警察辦的,怎麼也要警部以上,就是相當於咱們那的大隊長,到這個級彆的人才能辦。但是咱們這樣的一群黑戶,怎麼也搭不上那種人啊。見到他們跑還來不及呢,讓他們抓到可就給咱們遣送回國了。不好辦……”
“嗯,我研究研究。這沒有身份,總歸不好混,就擔心被抓到給送回去。有了身份就好辦多了,能正經的開公司、做生意。以後說不定還能風風光光的回老家呢……”
睡在中間的鐵頭出了口氣,翻身麵對阿傑,不對著好大哥。
“哎,鐵頭,我可不是故意的啊。”王言笑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等我以後弄了身份,想辦法給你也弄一個,直接入了小日本的國籍,換個身份也就回去了。”
“其實回不回去都沒什麼……”鐵頭緩緩的講起了他的家庭,這是開始交心了……
不知不覺的,興奮的勁過去,疲憊上了頭,漸漸睡去……
王言當然精神,儘管昨天絮絮叨叨到了三點才睡,強大的生物鐘之下,依然不到六點就起了床。身邊的鐵頭跟阿傑此起彼伏的呼嚕著,睡的香甜。
沒有打擾他們,安靜的穿好衣服,去到邊上的廚房,就著水龍頭洗了把臉,隨即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門。
沒有跑步,更沒打拳,是為了熟悉環境。
清晨的新宿,沒了夜晚的霓虹映照,同比遠處的高樓,以及其他的新鮮建築,顯的破敗極了。街麵稱不上乾淨,畢竟這裡的人比較亂套麼,偶爾隨手扔個垃圾問題不大。不過有早開門的店家,已經開始在打掃門前的衛生。這也上升不到素質的層次,畢竟開門做生意,門口垃圾滿地,影響印象,大抵是賺不很多錢。如此各家自掃門前,街麵上的衛生也便乾淨起來。
街上除了垃圾,還有一些宿醉街頭的酒蒙子。這裡人員構成複雜,不遠處又是有名的歌舞伎廳,吃喝嫖賭的娛樂產業非常發達,也更讓人沉迷其中。喝多了沒人管,睡睡馬路也很正常,沒人理會他們。
如此想著,王言的腳便不聽話的走到了歌舞伎町,不過清晨時候顯然沒什麼好看,他來錯時候了。他的目標也並不在此,玩的花的地方他見多了,這裡也不多啥。他晃悠在歌舞伎町的外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轉了幾條街,最後在一家寫有‘又一村’牌子的店前停了下來,那牌子上還寫著‘中華菜鋪’。不過因為早上的原因,店門緊閉著。
左右的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錯之後,王言雙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這裡離阿傑他們住的地方沒有很遠,隻有六七百米而已。
才到門口,就聽見裡麵烏央烏央的喧鬨,是大鬼等人都已經起來了,又要開始新一天的奔忙。
他翻起手腕,在他新得的大金勞上看了一眼時間,不過七點半,這是昨天鐵頭跟阿傑兩個被八百萬衝擊到,未曾注意的……
想發財,還是得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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