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又有誰是真的能放心的呢?
張小林以為他張公館中的人全部都在掌控之中,但總是有漏洞的,隻不過是軍統的人沒有研究罷了。
軍統第一次執行製裁行動,是采取的當街射殺的方法,但是由於張小林的車經過防彈改裝,沒能成功。而他們之所以采取當街強殺的方法,為的還是震懾。畢竟在街上明殺,比起暗殺來說可是強了太多。那所代表的實力,就不是一碼事兒。
但是沒辦法,畢竟之前的行動沒成功麼,使得張小林有了防備,整日深居簡出當王八。再算上之前劫獄行動的那一次,他們沒有收到應有的功勞,就想著搞些大動作,這才又細細的研究起了張小林。
張公館裡裡外外的所有人他們全都調查了一遍,最終鎖定了那個四十多歲的仆婦。她家有父母丈夫,還有兩個兒子。畢竟是張公館的人麼,也能借得一些張小林的勢,再說隨手收買身邊人的人心,張小林雖是壞事做絕的流氓,但這種事他還是很懂的。
所以這仆婦的家人生活還算不錯,同時也比較跋扈。平常心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他們一家人都為張小林工作,時間長了,自然也就飄了。
這就被軍統找到了突破口,把他們一家人全都綁了。張小林所謂的掌控,不過就是給他們安排工作,再讓人盯著他們罷了。但是這種活,落實到下邊,一開始可能還會認真執行,時間長久以後,也就沒人再當回事兒了。
所以軍統對這一家人威逼利誘,成功脅迫了這名四十多歲的女仆婦。在那天上午,難得的有一個張小林獨處,放鬆警惕的時候。
那女仆婦在杯口的內外都抹了一層氰化物,在茶水中也下入了溶於水的致命毒藥,雙重作用之下,張小林從咽下茶水到身死都沒用上三分鐘。
而成功毒殺了張小林的那個女仆婦,事成之後光明正大的離開了張公館,第一時間由軍統的人安排離開上海,去了國統區。
張小林死的很輕鬆,但也不能那麼看。因為距離王言鼓動他們下手,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在過去的一個半月時間中,他們做了各種調查,準備了各種方法等等,這些前期的準備才是至關重要的。雖然在茶杯的杯口上動手腳很粗糙,但誰讓張小林大意了呢。
事實上軍統不可能行事如此粗糙,既然這個女仆婦覺得機會好,選擇了動手,那麼他們勢必要做好毒殺失敗改強殺的準備。女仆婦在動手前已經向外傳遞了信號,外麵的行動人員以及內部其他被收買的人,都已經做好了隨時暴起的準備。
可以說在那女仆婦端著茶盤進去書房的時候,整個張公館都籠罩在陰雲之中,醞釀著必將改變上海灘局勢的巨大殺機。
原本曆史上,張小林也是死在家中,由他的保鏢槍殺。按照記載,那是在之前一次製裁行動失敗之後,軍統就已經策反的內線。不過因為王言的影響,再加上不論原型是誰,但王天風就是沒有的人,偏偏這個人比較偏執,執行力還非常高,將精力放到了弄死張小林升官的事情上,現在跟原本曆史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人是上午死的,死信是中午通報的,在國民黨的電台中。又一次康慨激昂的,宣誓著國民黨的抗日救國之決心,以及對於投靠日本人,傷害同胞之漢奸絕不姑息的必殺態度。
張小林確實是一個大漢奸,畢竟他的社會地位在那裡,幫助日本人做的事也在那裡,禍害底層勞苦大眾的過往更在那裡。對於這樣一個人的死亡,廣大群眾是喜聞樂見的。當然更多的也就是聽個熱鬨,樂一樂也就過去了。畢竟他們在上海已經很多年了,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這些人死,他們很清楚,死了一個還會上來一個,對於他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尤其現在還多了日本人,沒有人傻到真的相信什麼東亞共榮,都是一樣的剝削他們。
相比起那些勞苦的人民群眾,那些進步的知識分子對於張小林的死還是非常高興的,他們明白的多,知道這消息對於其他的漢奸來說是多大的霹靂,這對於抗日救亡,確實是有用的。畢竟張小林那麼一個叱吒上海灘多年的大亨都被弄死了,那些不如張小林很多的小漢奸不是死的更快麼。即便沒有人去殺他們,在一些時候,對於一些事情,他們也會有不同的選擇,給自己留個後路。
這一點,那些漢奸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學習的榜樣永遠都是王言。隻是很可惜,他們的人設立不住,遠沒有王言來的真實,那可是從進入巡捕房開始就一直堅持的,上位掌權後也一直貫徹,這麼多年下來,沒有人會輕易的懷疑王言。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法國人做靠山,更沒有王言會鑽營。
不過該說不說,張小林的死,受益最大的就是王言。
因為青幫之中,照樣也是山頭林立。張小林也不能掌控所有人,隻能說他可以壓服其他人,讓其他人不敢自作主張。現在張小林死了,他的兒子們不成器,他的嫡係手下之中也沒有能壓服其他人的,原本的好局麵頃刻間土崩瓦解,成了一盤散沙。至於沒有投靠的那些,人家本來就沒投靠,張小林死不死的有些關係,但不大。
“不可能!”
正是晚飯時候,一家淮揚菜館的飯桌上,王言毫不猶豫的對坐在他麵前的大村彰弘這樣一個日本領事館的高官說出了拒絕的話。
“大村先生,在接觸我之前,你應該就已經清楚了我是什麼人。的確,最近這一段時間我是給你們提供了不少的情報,但那是我為了表示對之前無意中做錯事的補償,也是對你們沒有動怒要我性命的回饋。現在你要我出頭,去處理張小林留下來的爛攤子,那無異於是讓我現在就去死。且不說法國人對此事的態度,就是張小林在那麼森嚴的守衛中,都被軍統毒殺,我不認為我能多活幾天。
張小林六十多了,他已經享受了一輩子,若不是他有錢,這個年紀的人,早就該病死了。一個多月以前我才見過他,那是麵色紅潤,中氣十足,身體健康的不得了啊。誰能想到這才沒過多久,他就這麼輕鬆的被人毒死了?我今年才二十九,還有幾十年好活,我的錢財、權勢都還不如張小林呢,可不想那麼早就死。
如此再說回法國人的態度,一旦同意接手張小林的那一攤事兒,到時候我掌握著法國人的錢,還掌握著你們日本人的權,你覺得法國人會放過我嗎?你覺得你說出什麼一定傾儘全力保護我的安全,我會相信嗎?大村先生,話不能說的太滿,這世上不存在絕對的安全。
我再重申一次,端誰的飯碗那就給誰做事。我知道你們日本人不會止步於此,好好的一個上海,冒出來來兩個租界看著也不舒服,你們早晚有一天會兵進租界。到了那時候,如果你們信任我,仍舊讓我在捕房做事。那麼我現在是怎麼做的,到時候還會怎麼做。到時候讓我抓捕兩黨的人,大村先生,我跟你實話實說,就算你們徹底的占領了中國,打散了兩黨,我依然不敢跟他們為敵。因為即便他們隻能苟延殘喘,剩下的那些人想要我的性命也是輕輕鬆鬆。
而且現在的情況,雖然你們的兵鋒正盛,勢如破竹,但是受到的阻力已經越來越大了。猶記得去歲你們說一個月平息中國事變,三個月解決國民黨中央軍,事實是現在前線仍舊在打仗。你說我怎麼敢出頭找死?
大村先生,還是另找他人吧,這種事王某真的做不了。”
這一番話,王言是掏心掏肺說的情真意切,言語之中也表露出了此次對於張小林之死的恐懼,提及兩黨之時,那真就是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臉上寫滿了四個字是貪生怕死。
第(1/3)頁
第(2/3)頁
大村彰弘直直的盯著王言的雙眼:“你就不怕觸怒了大日本帝國,現在就殺死你嗎?”
“不會的,大村先生,我們是朋友不是麼?目前為止,除了先前的一次無心之失,我從來沒有擋過你們的路,甚至還給你們行了方便。開站之前,你們的人就頻繁的在法租界跟兩黨的人戰鬥,雖然那時候我才是一個小小的隊長,但是卻也保證了你們安全。那段時間不用我說吧?法國人抓了你們多少人?我可是一個都沒抓過。
而且你為什麼親自前來,讓我接手張小林的爛攤子?不正是因為我有價值嗎?你們都清楚,就算我不抓兩黨的人,但是做事的能力是在的。甚至如果你們不在我的轄區跟兩黨的人槍戰,那麼我的轄區就是最安全的,沒有人敢在這裡犯事。轄區內的住戶、流浪漢、小乞丐、商戶、富豪,全部井井有條。即便我不跟兩黨的人做對,這樣維護地區穩定的能力,也是你們需要的,不是麼?”
“尋常人隻有小聰明,王探長才有大智慧。你說的不錯,正如南田洋子又是給你開方便之門,又是給你安排女人,我們都非常欣賞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清楚了,以你的為人,說什麼都不會出頭的。既然你不做,我們也不好強求。”大村彰弘笑嗬嗬的夾了一口桌上的蒸魚,感受了鮮嫩的味道之後,說道:“那麼,你覺得誰合適?”
“大村先生這就強人所難了,你們都不知道,王某又哪裡曉得那許多。你是清楚的,雖然我也是青幫中人,但是跟其他的那些頭頭來往並不密切,我說不上來。”
“哦?是嗎?我看不見得。或許你還沒有收到消息,可我卻是已經收到了情報。上午張小林的死訊傳出去之後,那些跟張小林不對付的,對大日本帝國態度曖昧的青幫中人,中午的時候就聚到了一起。甚至還邀請了黃金榮,隻不過是被拒絕了。他們吵了兩個小時,最後決定把你找過去,讓你出頭。王探長,你怎麼看?”
這不是什麼意外的事,以前張小林沒死的時候,他們各自為政,是因為清楚張小林不能拿他們怎麼樣。隻要偶爾的低低頭,退讓幾步就好了。而且他們也不得罪日本人,就安心的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經營他們的黃賭毒和其他的什麼生意。同是青幫中人,而且那些沒有名言投靠日本人的頭頭腦腦的,聯合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力量,所以大家尋常時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現在不同,張小林死了,沒人能壓服之前的那些投靠日本人的頭頭腦腦,都開始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發展。都是上海灘混出來的,就那麼大的地方,互相什麼德行再是清楚不過。所以如果日本人能找人壓住還好,如果沒有,那麼上海灘算是趨於穩定的江湖,必將再起一場血雨腥風。
那些沒有投靠的人很清楚,現在的老一輩隻有黃金榮跟杜鏞有那個威勢。但黃金榮已經退隱,不問江湖事了,否則當初也不會有張小林得勢。杜鏞更是跑到了港島,在那邊苟命呢。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彆人可以做到讓人信服。
至於其他的那些老輩人,或許他們曾經很風光,門徒遍布各界,其中有很多出類拔萃身居高位的人。但是到底是出去多年了,給麵子叫一聲阿叔、叔公,不給麵子,誰認識那些老家夥?老而不死是為賊,老了,就要老實。隻有老實了,才有相對應的威望,以前的門生故舊,撒出去的人情才有用,現在終究不是他們的江湖。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若論到單獨的一支勢力最雄厚,除了張小林的嫡係,那就是這些年一直自顧發展,屬於年輕一輩的王言。不光是在這種人手的實力上,在人脈上王言也是一點不差。畢竟王言那麼怕死,又跟兩黨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國民黨的地盤更大,自然結交的人也更多,其中也不乏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出來混的,後邊全都扯著一大堆。
王言是上海灘出了名的貪生怕死,甚至五六歲的小孩子都編了順口溜出來,街頭巷尾的唱著玩。他們斷定,王言一定不會出頭去給日本人做事。甚至換了他們到王言的位置,也不會去。畢竟本來就有不小的勢力,沒有人敢輕動,還愉快的賺著錢,傻子才給日本人當狗腿子呢,還被罵著大漢奸,還給兩黨的人惦記著。
所以他們反其道而行之,王言不投靠日本人,那就拉王言過來到他們那一夥出頭,頂住日本人的壓力,壓住群龍無首的那些原張小林的手下。這樣一來,上海灘還是原來的那個上海灘,皆大歡喜。
“王某最是貪財好色,要說沒有野心,大村先生怕是不信。”王言喝了一口酒,笑嗬嗬的說道:“我確實是還沒有收到消息,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找我出頭,那麼我肯定會出這個頭的。因為這會讓我的地位躍升,成為新一代的青幫魁首,執青幫牛耳。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也不會插手青幫內部的鬥爭吧?畢竟你們一向是以華製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