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又不是軟柿子,同樣給杜鏞回了一封信,言辭也是很溫柔的,大意就是你杜鏞年歲大了,人又在香港,不該戀權不去,而是要懂得培養後備,接續青幫傳承,將更多更大的責任放到如他這樣年輕有為的人身上。總結下來就是一個字,滾!
同時對於那些來自國民黨方麵的壓力,他也是嗯嗯啊啊的應付著,又使人過去做了生意。而來自於青聯那幫腦後二斤反骨的人,他就是正常的應對,目前還沒上升到來回刺殺的環節,搞文鬥呢。看起來好像是打的有來有回,後方不穩。
這個程度也就夠了,人就是不能太出挑,否則容易招災。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這話有道理,但不全然是正確的。老祖宗說了,大智若愚、大巧不工,藏拙也是要得,否則才遭人妒,就遭人殺。
他表現出的,好像很疲憊的應對內哄,這樣大家都好。實際上他也沒多累,畢竟他是董事長,誰退出青聯他滅誰,這是底線。而且那些人也不傻,他們也不想退,因為這是一個新的高度,在青聯中的位置越高,他們的勢力也就越大。
至於說弄死他,那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時候。他一死,投靠日本人的那幫就又該出來了。杜鏞要是能解決問題,他何必跑香港做什麼賑濟主任?
所以他先天的立於不敗之地,可憐那些人竟然因為一時的有來有往,忽視了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們知道,但他們不願去想,不願接受失敗,總要不服氣的掙紮,期待著局勢的新變化……
艾格哈哈大笑,笑話著王言現在的情況不妙,他說:“知足常樂還是你告訴我的,王,你以前的時候就已經很好了,可是你滿足,成立了青聯,這是你自己找的麻煩。”
“我還告訴過你,機會稍縱即逝,該出手時就出手。權力是毒藥,人生是逆旅,如水上行舟,不進則退。而我這樣的人,是沒有退路的。一旦退了,那麼我的下場就是死,進才有活的希望。你也不想到我的墓前送鮮花吧?”
“當然,我們是真正的朋友。不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想我不會給你送花,而是燒一百個女紙人,燒你花不完的錢,這樣就算你下了地獄,憑借你的能力,說不定也會成為撒旦的左膀右臂,到時候等我上了天堂,在上帝的手下被欺負了,你也能給我報仇。還是你們中國的好,我死以後,就讓我兒子給我多燒點兒,年年燒。”
很好的中西合璧……
“放心吧,你一定也是下地獄的,咱們倆誰都跑不了。”
王言跟著艾格一起哈哈笑了一陣子,問道:“之前讓你幫著買的那些實驗器材怎麼樣了?”
前些日子日常聯絡的時候收了來電,他先前送過去的資料已經全部安全到達蘇區,相關學者已經根據他提供的資料展開研究。不過來電中也說了,讓他搞一些實驗器材。能生產是能生產的,有好設備誰不用?這是王言之前就考慮過的,他給大同大學買東西的時候就考慮到了。
所王言將這個情況報告上去,讓上海黨組織想辦法接觸胡敦複,從他的手裡買,走彆的渠道運輸,王言就不露麵了。畢竟實驗器材不是小東西,操作起來很有些難度。
艾格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已經出發了,再有半個月應該就到了。錢是我墊的,回頭記得還我。”
“聽說你在法蘭西買了酒莊?”
“你怎麼知道的?我可沒跟幾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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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臉小心謹慎的樣子,王言搖頭一笑:“或許以後你應該少喝一些酒,這樣就不會在喝醉的時候,到處跟人說你買了一個大酒莊,以及一片農場的事。”
“哦,好吧。我說怎麼最近人們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呢,原來是看富豪的眼神啊……”
“那點兒錢就是富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給米切爾還有署長他們送了多少錢,還差的遠呢。”王言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放好酒杯:“好了,艾格,你繼續清閒吧,我要出去跟人家玩命了。”
“我怕這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麵,提前跟你說一下,下地獄了一定記得托夢告訴我,我好給你立碑燒紙。”
王言擺了擺手,哈哈笑著遠去……
他說跟人玩命,當然是笑談。艾格或許就是出自真心了,因為看起來,他現在的處境確實不太妙,真的可能被人弄死。
沒有多想來自艾格的祝福,王言出門叫上齊四,出發向著安排出來給大同大學的老師、學生們研究生產設備的地方而去。
他把齊四也弄進了捕房,算是白領一份薪水,這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在王言拿著書,跟那些大同師生一起搞研究的時候,齊四從外麵走了進來:“言哥,有個日本人找你,不是之前的那個大村彰弘,但也說是領事館的。”
王言點了點頭,沒有理會那些大同師生意味不明的眼神,走出去到了外麵。門口的位置,正有一個年輕的,個頭偏矮,甚至都不如齊四高的年輕日本人肅立。
見王言出來,那日本人趕緊的快走幾步近前:“王探長您好,我是大村彰弘先生手下的辦事員,石原伸介。因為您的行蹤不定,不得已之下,我隻能冒昧的打探您的行蹤,來到這裡找您,請您不要怪罪我的魯莽。
三天後的下午,我們要在虹口舉辦酒會,領事館、陸軍、海軍的人員都會參加,此外,還邀請了許多如同您一樣,親善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我們的副總領事岩井英一先生,非常想要與您見麵,促膝長談一番,誠心邀您參加。這是酒會的邀請函,請您一定賞光應邀。”
一通話說完,這日本人鞠躬四十五度,雙手呈遞邀請函,恭敬的不行。日本人就是這樣,喜歡搞這些沒用的麵子功夫。
王言伸手接過邀請函,打開看了一下。
這邀請函做的很精致,上麵寫著日本領事館的名頭扣著戳,是表明這場酒會的主辦單位。還寫著他的名字,以及酒會的舉辦地址,再有就是一些吉祥話,讓他一定去。他的名字是用毛筆寫的,墨跡已經乾了少說三天,一看就是早早準備的一場宴會。
雖然沒有寫著酒會的主題,不過大概率是慶祝之前的徐州會戰成功,預祝武漢會戰取得一樣的成功。之所以這個時候舉辦酒會,應該是因為之前退出戰場休整的部隊,有一部分到了上海,借著這個由頭,弄一出日本人的慶功會,中國人的漢奸賣國會。
王言將邀請函遞到旁邊的齊四手中,從兜裡掏出五十美刀,拍到這小日本的手上:“請轉告大村先生、岩井先生,王某一定準時到。麻煩石原先生回去專程跑一趟,此地沒有條件,招待不了你。不過不能白跑,這錢算你的辛苦費,等下了值,約上你的朋友出去喝酒,算我的心意,你不必推脫。”
“多謝王探長的美意,石原厚顏收下。王探長,石原告辭。”小日本又是鞠了一躬,後退了一步,這才轉身離開。
王言目測,這次的躬目測不小於五十度,果然,錢是有分量的。
齊四翻看著手裡的邀請函,不解的問道:“言哥,真去啊?不是說不想跟日本人親近嗎?”
“什麼位置,做什麼事。以前我是青幫的一支,是一個跟法國人關係親近的,有錢一些的華捕探長。現在呢?雖然內部爭鬥不休,可在明麵上,我就是青幫魁首,有多大的影響力還用我告訴你嗎?這個時候他們邀請我,如果我不去,那傳達的就是與日本人為敵的信號。畢竟隻是一場酒會都這麼不給麵子,那以後找我辦點事兒豈不是更沒戲?換你是日本人,你殺不殺我?
所以啊,酒會必須得去,沒有拒絕的餘地。至於到了那裡,具體談什麼事兒,那就得隨機應變,總之保命為上。行了,這些都不是你該考慮的事。請柬放車裡,彆弄丟了。”
齊四撇了撇嘴,慢吞吞的走到車邊,打開車門,隨手將請柬扔到了副駕駛上。
“你呀,以後要學會裝樣子,否則就你這樣的,在哪都混不好。彆擰著了,是我為難,你跟著瞎操什麼心。”王言搖頭一笑:“行了,是不是許久沒去百樂門了?今晚過去耍耍。”
齊四嘿嘿笑:“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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