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初四的月相是峨眉月,即天空高掛的一彎淺痕,若女子澹寫的輕眉。當然,這女子要漂亮好看,否則縱是再好看的眉,也瞧不出幾分美感來。
時間已是後半夜,再看不見峨眉月。在蒙蒙黑暗,隻有偶爾的幾個路燈的光亮中,一輛卡車,一輛轎車,先後倒停在大西路的一處小巷中。
沒有人在乎房子中傳來的不滿叫罵,一行七八人在車上下來,沉默的貼著牆邊疾步前行。他們有的穿著長衫,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穿著料子一般的西裝,有的勁裝短打,他們都戴著禮帽,帽沿壓的很低,遮蓋著鼻梁以上的部門,看不清麵貌。
許十來分鐘以後,為首的一人停了下來,待隊伍最後的人走至近前,他指著路對麵的一家店鋪說道:“這家和盛商行,就是先前的安和商行,日本人的特務就在那個口進去的三樓監視,有兩人,後門那邊也有兩人盯著。”
王言點了點頭,沒說一句話,當先走在前頭,後邊的人自動跟上。到了漏洞中,兩個人守在門口放風觀察,剩下的四個人跟在王言的身後,一步步的踩著樓梯上到了三樓。
自空間中取出開鎖的家夥什,又弄了些潤滑油出來,先在合葉處抹了一些,隨即坦然的揣到懷裡,在眾人壓抑著的呼吸中,對著門鎖捅咕了兩下,卡噠一聲開了門。
儘管抹了潤滑油,但時間太短,不夠浸潤進去,在王言輕輕開門的過程中,還是發出了些許的響動。但是很可惜,裡麵的人正在打瞌睡,沒有聽見動靜。
這是一個南北兩室的房子,一人坐在窗台邊盯梢,腦袋沉沉的磕著頭,另一人,則是在屋內的床上舒服的睡覺。或許是盯梢的人困極,忘了換班輪崗。
王言擺手示意他們跟上,悄悄的走到趴在窗戶邊的那人身後,也不見如何動作,隻是伸手在後頸處以及後腰處捏、點了幾下,那人便成了一灘爛泥,人事不知,徹底的昏了過去。
沒有理會跟進來的四個人的驚疑,王言轉身進了臥室之中,直接捏著脖子,將那熟睡的日本特務從床上提了起來,重複了之前的操作,使這人也昏死過去。
如此,眾人才算是長出一口氣,他們熟練的拿出繩子來,綁縛住這兩個日特的手腳,好奇的問道:“怎麼做到的?”
“知道人體的穴道經絡,手勁再大一些就可以。”
王言沒有再說話,這就是他跟著來的目的,悄無聲息的解決問題。雖然日本人那邊一定會得到消息,但到底是越晚越好。
陸伯達甄彆宋希文是否被捕之時,一定是極為小心的,應該是找了其他的理由,比如浙江來電之類的。都是老革命,保密工作是毫無問題的,這一點王言並不擔心。除非陸伯達或者是劉秋蘭被抓了,若不然就不存在暴露的情況。至於現在的這些人,他們都是臨時過來的,甚至都不知道跟在他們身邊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裴旻。
過了四天時間,已經是屬於反應遲鈍了,這個時候已經很好的排除了他的嫌疑,接下來就可以正經做事了。宋希文負責交通線,是上海地下黨組織的高層。按照後來的行政區劃以及公務等級,那是副部級的存在。這樣的人物,他不可能袖手旁觀,上級也不允許他坐視不管,那是不現實的。
王言點了一支煙,看著他們動手死死的綁好日特,而後兩個抬一個,出門徑直下樓離開以後,他輕輕的關好房門,下樓到了對麵的和盛商行旁邊等著。
沒一會兒,方才的一輛轎車,一輛卡車開到了不遠處,又倒停進巷子中,方才的六人又一次的下車,帶著王言去到了後門處監視的日特那裡。
算上王言,此行一共來了九人,王言負責動手,兩個負責開車,兩個負責望風警戒,四個負責搬運被打昏的日特,分工明確,行動有素,都是好手。
不出意外,雖然後門監視的兩人更機警,但是開槍、高喊、打翻東西他們都無法做到,被王言乾脆的打昏,又同樣將這兩個日特扔進卡車裡。
同時又有人去到和盛商行敲門,跟他們取得聯係,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撤退,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王言沒有再多理會,順了個自行車猛蹬著離開。
此時已是十一月,雖說早都黃了草飄了葉入了秋,天亮的晚,但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折騰,遠方的天際也已經有些亮意。但不巧的是,天空中不知何時聚起了烏雲,才有些亮意的上海又黑了下去。
待王言輾轉過安全屋卸妝換衣,再回到王公館時,天邊一聲驚雷隆隆響起,接踵而至的閃電照亮寬大的主臥室,他抱著深沉睡夢中下意識縮到他懷中的於曼麗,蓋好了被子,睡去……
今天王言沒有早早的起床,因為天空中已經下起了大雨,往常到了這種天氣,他都是睡懶覺的。
直到於曼麗慵懶的醒過來,飽睡之後滿足的伸懶腰的時候,他才醒過來。
“嗯?”於曼麗奇怪的看著身邊的王言:“是我起早了,還是你起晚了?”
王言對著窗外的方向努了努嘴:“下大雨了。”
“又下雨,上海就這點不好,總是下雨,潮濕陰冷很不舒服,最易生病,我都不知道那些沒有家的乞丐是怎麼活過來的。”
正起身穿衣服的王言笑道:“是不是最近學社聚會參加的多了?憐惜無家可歸的乞丐,惦記人家是怎麼活過來的,這可不是你們的作風。”
第(1/3)頁
第(2/3)頁
“你不是也覺得紅黨以後能壯大嗎?我跟你學習左右逢源,先建立聯係,以後留個退路,不行啊?”於曼麗打著哈欠,又是一個大懶腰,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話跟我說說就得了,可彆在王天風那說,他真能斃了你。雖然你接近我是帶著目的的,但我最是憐香惜玉,要這麼輕易送了性命,忒不值了些。你要真被赤化了,有心投共,就長個心眼。”
王言係好襯衫的扣子,走到窗邊打開窗簾,看著外麵的大雨:“我身邊的安逸,上海灘的繁華,讓你失去了作為一名特工該有的警惕。要小心了,都是過眼雲煙,莫被浮華迷了眼。”
見他背著手,身姿挺拔的看著大雨,說話的裝逼樣子,於曼麗翻了個白眼,一個仰臥起了身,也不管被子滑落暴露的春光:“多謝您好言提醒,不過我還用不著您王大探長操心。走吧,好幾天沒去好再來了,咱們去那吃吧。哦對了,今天下大雨,得麻煩你給我送回去了。”
王言含笑點頭,溜溜達達的去洗漱。
不管是汪曼春還是於曼麗,甚至是先前戴雨農奪他的權,他之前都報備過的。他是獨自執行任務,所以彙報的時候就要詳實一些,用以確認他沒有變節,或者是變節的傾向。作為上海灘的名流大亨,尤其還是青幫的選手,跟蘇區有很大的生意往來,他的信息會有上海地下黨的人搜集,都是要互相印證的上才行。
汪曼春是不行了,但於曼麗本身就悲慘,還是國文教師這麼一個工作,被有心接觸、發展,她頂不住的。人民當家做主啊……
這一天,王言沒乾什麼正事兒,他也沒有什麼正事兒,就是坐著車,到倉庫看看,再到工廠看看,這才開張沒多長時間,檢查檢查施工的質量,看看廠房有沒有漏水之類的。至於業績這方麵,他基本問兩句也就有數了。銀行那邊的工作穩步擴張,青聯之內他也插不上手,暗中偷家的行動正在進行,一切都很好。
他就是在這一趟趟的往來中,看著窗外雨中的上海灘,思索著宋希文的事,想著宋希文到底在哪裡。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人還活著是一定的,因為汪曼春的性致做不了假,就是不知道人在哪裡。
這一次日特要大做文章是一定的,打擊上海地下黨組織,抓住裴旻,都在日本人的計劃中。宋希文重傷,現在已經是第五天,昨夜的行動日本人肯定已經知道了,向他們說明了紅黨已經察覺到了宋希文出事兒了,一定會開始布置所有與宋希文有關的人、站點、機構全部轉移、調動,進行一番巨大的調整。
如果三天之內,宋希文不開口,日本人還是不暴露宋希文的有關消息,那麼他們宋希文將失去絕大多數的價值。唯一能吐露的,也就隻有上海地下黨組織的架構,人員組成,以及蘇區的一些情況,或者是與他相識的,他又知道的其他敵後同誌的情況,對於上海的局麵基本沒什麼大幫助。
所以這兩天日本人一定會有動作,而不應該隻是先前從陸軍醫院,轉到南華醫院這樣的布置。
等待,是最煎熬的,尤其是這種分秒必爭的隱蔽戰線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