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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號,即汪偽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原址在大西路六十七號,後搬遷至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以前的六十七號時期,是在日本人扶持的偽政府下的特務組織,當然現在也是在日本人扶持下的偽政府之下。但汪兆銘的分量,顯然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可比。也是因此,七十六號才更顯深入人心。
實際上,不管是之前的六十七號,還是現在的七十六號,迫害的人,造下的孽,都是極其深重的。
人們總是這樣,一旦下定決心反叛,對付起自己人來一個比一個狠。因為他們沒退路,他們要在新主子麵前表現,所以自然做的就更加的狠。
當然事無絕對,也不是沒有時局至此,無奈混飯吃的。不過相對於整個的漢奸、二鬼子群體,還是占少數的。
因為人們慣於向弱者揮拳、抽刀,他們但凡掌了一些小權力,就要站在旁人頭上,作威作福。魯迅先生說,奴才做了主人,是絕不肯廢去‘老爺‘的稱呼的,他的擺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還十足,還可笑。與此類事,大抵都是一個道理。承平年代的小人,也不出此類。
下午兩點多,舒舒服服吃了午飯的王言,才跟著汪曼春來到了七十六號的總部,在一間會議室中,見到了顧永誠與石長興兩人。
汪曼春說的不錯,確實沒有苛待這倆人。
顧永誠還好,到底是個文化人,戴著金絲眼鏡做的板板正正,無聊的翻閱著不知從哪弄來的書。石長興就不行了,歪歪扭扭的癱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大皮靴架在桌子上,弄了禮帽扣著半張臉,呼嚕打的震天響。
見到王言開門進來,顧永誠趕緊著起身叫人。睡覺的石長興聽見動靜,迷湖著拿了禮帽,看著王言笑眯眯的看著他,趕緊一個激靈站起了身。
他擦了一把嘴上的口水,義憤填膺的當先發難:“言哥,你可算是來了。你是不知道啊,日本人還有他們七十六號做的太過分了。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派了上千憲兵圍了咱們的倉庫,到處搜查。還把我們倆個抓到了這裡,這是抓我們嗎?這是打你的臉呐,言哥。整個倉庫被封,耽誤了我們多大的事兒?造成了多少損失?這些錢怎麼辦?幾萬的工人,上千的兄弟,全都喝西北風嗎?”
王言擺了擺手:“行了,我能有什麼麵子?出了什麼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手下出了紅黨,還能不讓查?趕緊的,你們兩個配合汪處長的人調查,把黎兆年的情況都說清楚,然後趕緊走人,回去安定人心才是正題。有什麼說什麼,我在外麵等你們。哦,對了。”
看向身邊的汪曼春,他說道:“正好我都來了,那個閆正才我也認識,能不能去看看?”
“當然,你要是不解氣,也能親自動刑出出氣。”
“那還是算了,這七十六號也跟篩子似的,我可沒膽子給紅黨上刑。這要是傳了出去,回頭人家來找我怎麼辦?”
汪曼春哼了一聲,白了王言一眼,沒搭理他,交代著手下領著王言還有好奇的齊四去七十六號內部關押抗日人員的監獄。
這監獄是地上三層,地下一層。而在最下方的一層,向上能夠望到高層,是貫通的。但即便如此,這裡麵也不是那麼好,整個的充斥著一股潮濕難聞的氣味。外麵下著大雪,監獄中的溫度也沒多高,被關押的人們穿著十分單薄,都凍的瑟縮著打擺子。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王言在最下層的一間監室中,見到了穿著大衣,被打的鼻青臉腫,露在外的手腳上纏著紗布,大衣的衣領處,脖頸上的新鮮的傷痕翻著肉露出來,一看就是被打慘了。
有對比才有傷害,夏昌國要是能做到閆正才這般,那也不會死,這時候說不得活的還算滋潤。當然,那是在不與紅黨為難的情況下。
見到王言麵無表情的背著手,站在鐵欄外,閆正才撕哈的掙紮著起身,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露出難看的笑容,沙著嗓子說道:“言哥,對不住了,給您添麻煩了。”
“這麻煩是我早都想到的,隻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們紅黨對我手下滲透的這麼厲害,你和黎兆年這樣的高層竟然都是紅黨成員。多湖塗啊?在我手下老老實實的做事,每個月的薪水、福利都不少,何苦摻合那麼多的事兒呢。”
“以後摻合不了了,我現在也成叛徒了。”閆正才苦笑著搖頭:“言哥,黎兆年那邊有什麼動靜?”
“要是有動靜,你在這不就聽到了?”王言沒好氣的瞪著他:“人跑了,日本人的憲兵隊圍了倉庫,要徹底的搜查一遍,職工也要一個不漏的甄彆。還把顧永誠和石長興都叫了過來,配合他們的調查。給我造成多大的損失你知道麼?”
閆正才聽說人跑了,鬆了口氣,嘿嘿發出了難聽的笑聲:“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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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儘力了,雖然那幾個小時的時間不一定很夠黎兆年撤離,但是隻要沒有第一時間被捕,安全撤離的可能性就是無限加大,心中總有個盼頭。
正當王言還要再說幾句的時候,李士群小跑著過來,後邊還跟著明樓以及明誠。
“哎呀呀,王先生,真是怠慢了,實在抱歉啊。”到了王言的身邊,李士群先是抹了一下額頭不存在的汗水,呼哧帶喘的開口說話。
落後一步的明樓也是開口說道:“是啊,王先生,本不該驚擾到您,隻是您的手下太過忠心,這才不得不麻煩您大老遠的頂著雪跑這一趟。”
王言搖頭歎氣,一臉無奈:“沒辦法,到底是我的手下,出了這樣的事兒,一個監管不力的責任我是逃不掉的。不過李主任、明主任,你們二位放心,該配合的我一定配合。隻是希望你們也理解一下我,畢竟我跟紅黨做生意,手下潛伏一些紅黨是沒辦法避免的。
我又不是整天都在公司盯著,這些人做事都很認真,說句實在話,我的產業能夠蒸蒸日上,像這個閆正才還有逃跑的黎兆年都是有功勞的。他們又是藏的深,我真沒有辦法去甄彆,也犯不著去甄彆。整個上海灘,現在是我的產業最大,用人最多,又跟紅黨有往來。
但其他的商人,他們也跟紅黨有往來,生意也不小。我不相信他們的手下,會沒有紅黨的人。而且大家心知肚明,我們這些人的手下,還有軍統、中統的人,有特高課、岩井公館的人,還有你們的人。要是死揪著這一點不放,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李士群連連搖頭:“王先生,你儘管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把事情擴大的意思。而且說起做生意,甚至就連日本人都在與紅黨交易青黴素,跟你有什麼關係?而且剛才周部長和特高課的南田課長都打來了電話,讓我們儘快辦妥,不能耽誤你太多時間。”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明樓在一邊認真點頭,一臉‘他說的對’。他地位不夠用,李士群投靠日本人多年,有李士群的存在,沒他說話的份。
“那我就放心了,無妄之災,最是惹人煩啊。”王言又是歎了口氣:“好了,李主任,你那麼忙,就彆陪我這個閒人應付了,讓明主任留下就好。估計汪處長問話也要不了多長時間,我跟他聊聊生意上的事,一會兒就回去了。”
“我還真有不少的麻煩事兒,既然如此,那就讓明主任留下來,改日我叫上丁部長,再約著周部長,咱們一起喝酒。自從上一次聚會之後,我們是一直念念不忘,跟你喝酒開心呐,到時候可一定要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