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無法確定,但是對石長興、顧永誠二人,王言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石長興或許沒問題,但是顧永誠很大可能是紅黨。
紅黨的人不會那麼傻,出事兒了,第一時間應該做的不是找顧永誠自爆、要挾,而是應該聯係其他有可能會被影響的人,之後第一時間跑路。而且黎兆年不是傻子,這種破壞王言與紅黨友誼的事是不能做的,因為那對蘇區的影響太大了。
即便被捕,即便日本人會審問有關永華實業的內部情況,他也可以撿不重要的說,完全可以湖弄過去,而不是必須交代一些隱秘的事。如果真的交代了,他死的也一樣很慘。因為裴旻就潛伏在上海,這是公開的事。他要是把永華實業的事暴露,那對蘇區來說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他想好死都難,這種事,是個正常人都能考慮清楚。更何況還是經過挑選,送到敵後隱秘戰線的紅黨精銳。
這種事,黎兆年是不敢私自做主的。所以當時的那種緊急情況,他不趕緊跑路,反而是等到了九點多的時候,再去找顧永誠自爆,這裡麵是有問題的。
那麼這個問題,就隻能出在顧永誠的身上。
早上開會的時候,黎兆年發現他的下線閆正才沒來,而且事先也沒有通知請假,那就一定是出了問題。所以當時在會上,他就與顧永誠交換了眼神。而永華實業的早會,是很簡短的,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乾活。
按照今天的大雪天氣,開會的內容,無外乎就是說一下交貨日期的事,確保不會因為延誤賠償違約金。這一點,他們是流氓公司也不好使。做生意講的是可靠,如果靠著勢力解決問題,那麼旁人怎麼想?以後的生意,必然沒的做。所以王言這麼一個流氓頭子,也得遵守這種規矩,不能耍橫的。
再有就是定下除雪,還有倉房檢修,避免大雪塌了頂,造成損失。此外因為王老板的一向心善,對手下工人的待遇很好。還要再安排一下,對手下的數萬工人,進行簡單的調查,看看誰家實在困難,全家凍著呢。還有確認一下員工的健康,避免發生大規模的流感,導致工作沒有辦法展開。
這麼幾個事,根本用不上多長時間。而顧永誠打電話聯係閆正才那邊,根本用不上幾分鐘。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秘書卻是九點才去找的石長興。時間存在空缺,那麼這段時間,應該就是顧永誠跟黎兆年一起商議了情況,最後確定了要自爆身份,借著王言的力量離開上海。
這一切都是因為雪太大了,黎兆年帶著一家老小跑不快。
還有一點,就是黎兆年當初是由顧永誠麵試的,王言列席旁觀,後來的提拔,也是顧永誠建議的。這個人,跟顧永誠脫開乾係。
所以綜合下來,顧永誠,很大可能是紅黨。擔負的任務,無外乎是配合紅黨的行動,同時負責監視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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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黎兆年的事情判斷,顧永誠很可能是屬於上海地下黨組織,而不是直屬中央。但直屬中央的人,一定有,可能是沒爬上來,或者是在另外的好幾十個經理級彆的人之中。
其實還有一點左證,是去年劫獄行動時候,有幾個紅黨冒充工人,最後跟著貨一起離開上海,去了延安。當時在辦公室中,顧永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眼中一瞬間的複雜是躲不過去的。
要說還是紅黨的滲透能力牛逼啊,顧永誠這種算是半個心腹的人,都是紅黨的,這還是他隨時看著的上海。他在其他地方的分公司,那得成什麼樣?
他是被紅黨包圍了啊,不過還好,畢竟他也是紅黨,還是藏的最深的那一個……
事實上,他越是光明正大,才越是不被懷疑。日本人、汪偽政府的人,都說他沒有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錢。
這看起來是吹捧他豪富的話,但實際上,這是真的秘密,他的財富,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一旦有人順著業務線,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調查,那就一定會發現永華實業資金的流向最終都是在延安。
但這卻是最難的工作,因為他的業務線十分混亂,經手人也多,沒有大量的人,到處的走訪,想要從外部調查,那是十分困難的。而若是想要從內部調查,那就需要身處高位。但說不好聽的,敵特的潛伏人員的素質比起兩黨的特工來說,還是差了很多的。
因為兩黨的人員,不少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尤其紅黨在這方麵更勝好幾籌。這是緣於麵對的形勢不一樣,紅黨這些年一直處在弱勢地位,一直被國民黨打壓。而紅黨的願景,最是吸引有誌的知識分子,他們脫離了低級趣味,為理想奮鬥。而敵後潛伏,尤其是涉及到專業的事,沒文化乾不了,隻能充當行動人員,大多數的時候處於靜默狀態。
敵特不一樣,他們的構成很複雜,有兩黨的精銳,更多的是沒能耐見風使舵的小人,他們是為自己,為活的更好。所以素質高的,忙著爭權奪利,忙著立功出頭,素質低的,就是跟著領導乾活。
讓素質高的潛伏到王言手下,他們能乾麼?媽的,頂著漢奸的罵名,投靠了日本人,為的是跑去王言手下打白工?還脫離了權力中樞,沒功勞是根本回不去,有功勞,王言死也得弄死他們。更何況王言本身就是流氓頭子,要是被發現了,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到黃浦江裡喂魚。
而那些素質低的,在王言手下根本就出不了頭,沒文化,沒有專業技能到什麼時候都不行。能打?王言靠什麼起家的?手下全是能打、不要命的狠人,王言養著這些人全家,就那混日子,跟勞苦大眾耍威風的算老幾……
不過現在紅黨的組織架構有個問題,顧永誠都成了永華實業的總經理了,根本就不該冒風險去搞情報。但現在情況是,黎兆年參與了情報,這是不該發生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是兩個係統的,職責不同,但互相知道身份,借著永華實業的身份掩護。現在出了問題,這才產生了交叉。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問題算是解決了,跟他沒什麼關係了。但是他該表態,還是要表態。因為不管過程如何,作為‘紅黨的合作夥伴’,他知道的結果是,黎兆年非常不理智的自爆要挾,拉永華實業下水,破壞他與紅黨的友誼,這個狀,說什麼都是要告的。
所以當晚,許久沒有電波的王公館,又一次的有電波跨越千裡,通往了重慶。
王言儘量精簡的說了事情經過,著重描述了黎兆年的行為,有多麼壞的影響,對他是多大的危險。
不久,電波回傳,隱秘的滴滴滴滴聲音中,綜合王言腦海中的密碼本,電文翻譯出來。
“業已知悉,待查明實情,會做處理。今上海形勢嚴峻,注意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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