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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壓著憤怒,她的聲音顫抖,甚至身體都有些輕輕的顫栗。如果這個女人不是氣性大的人,那就是真的被氣到了。
才想進電梯的王言停下腳步,對著她招了招手:“出來說。”
女人深呼吸,走出來跟著王言到了單元門內的大廳站定,平複了一下情緒,從包裡掏出身份證遞過來說道:“王警官,我們家住二三零一,我叫尚雅,這是我的身份證。”
一個很有素質的女人,即便如此憤怒,還知道自我介紹,知道先出示一下身份證。
王言點了點頭,把身份證遞給眨巴著眼睛的夏潔,讓她查一查,對著尚雅笑道:“說事兒。”
“我們家是開盤的時候就買的房,當時跟房子一起的,還花了十五萬八買了一個地下車庫的停車位。因為方便,我們的車位就在電梯旁邊。車位上我們也貼了私人車位,請勿停放的標識。但是有一個女人總是把車停我們家的車位上,一開始的時候打電話我們態度不錯,但是那個女人根本就不講理。
我們說車位是我們買的,她說那麼多地方呢,隨便停停不就行了,然後還給我們拉黑了。到他們家找了幾次,物業也出麵了,之前還找了交警,可根本沒有用。人家當時答應的好好的,把車開走了,結果第二天還是往那停。就是因為我們家的車位離的近,方便,反正隻要有空她就停,這半年斷斷續續的就這麼過來的。
我們就是折騰不起,要不然早都起訴她了。要是有錢,就弄一堆車給她堵裡麵。王警官,我聽小區的人都說你厲害,說你為人民群眾辦實事兒。你說說,有這麼欺負人的嗎?你可得給我們解決問題啊。”
尚雅控訴著彆人的無賴行為,並表示了深深的無奈。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攢錢買個房子,買個車位,人生進入了新的階段,結果出了這麼惡心人的事兒。
這就是明顯的耍無賴的行為,仗著不要臉占人便宜。
“事兒我聽明白了,這樣,你先穩定一下情緒,我讓寧建過來一趟,了解一下情況,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說著話,王言掏出手機給寧建打了過去。之後王言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跟著尚雅聊了起來,既是安撫情緒,也是了解情況。
過了十多分鐘,寧建才坐著電動的觀景車帶著兩個保安過來。
“王警官,夏警官,尚女士。”寧建走過來,笑著對幾人打招呼。
王言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問道:“尚雅的事兒,你了解吧?”
眼看著尚雅根本對自己沒好氣,正眼都不給一個,寧建苦笑著解釋:“王警官,這事兒我們真沒辦法。那個女人不講理啊,我也做工作了,找了好幾次,根本就沒有用,現在上門,人家門都不給我們開。
之前也報過警,是你們八裡河派出所的曹警官過來的,警察上門,人家態度倒是好,相當配合,直接就把車挪走了。但是第二天還是往那停,這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再報警吧?
而且王警官,你彆怪我多嘴啊。你們那個曹警官的態度可是不怎麼好。尚女士第二天給曹警官打電話,他乾脆就不來了。尚女士都要投訴了,不過後來勸了勸,一想你們警察也確實難做,這才沒打電話的。”
這倒是不能怪曹建軍,因為這種事兒警察真的管不了。人家耍無賴的不嫌麻煩,警察來了她就挪車,第二天接著停,誰能治她?
何況曹建軍基本跟趙繼偉、李大為等人是一個樣的選手,也是一個勁的想立功出頭,這種小事兒,是不願意投入過多精力處理的。
第一次出警解決完了問題,第二次再報警就有了記錄,還是會轉到曹建軍那裡,第一次已經處理過,那麼第二次曹建軍也就是給尚雅打個電話,說說他苦衷,讓人理解他。搞不好還會說一些惡心的話,比如那麼多的車位,隨便停一下不就得了之類的。
在這一點上來說,曹建軍的所作所為,跟那個耍無賴占人車位的女人,沒什麼兩樣,都欺負人家是講理的普通的人。
“那你告訴我,我花了十五萬八買你們這個車位乾什麼?”尚雅怒視寧建,“這個解決不了,退款能不能解決?”
“哎吆,尚女士啊,我就是小小的物業經理,這種事兒我更辦不了。你先彆急,王警官不是在這呢嗎,他肯定有辦法。”
沒在意寧建轉移視線的做法,王言笑道:“其實我也沒什麼辦法,人家耍無賴,還不是不挪車,我一個派出所民警也抓不了人家,沒奈何。其實這種事兒,你就是起訴也沒用。不痛不癢的,人家之後繼續往車位停,也沒辦法不是?
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既然我知道了,那肯定得幫你解決,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就算解決不了,我話給你撂這,以後在你下班之前,我按時按點的提前過來讓她把車挪了,保準你眼不見心不煩。”
王言又不是神仙,他是警察,他在規則內做事。
要是這個耍無賴的女人不挪車,停到那十天八天的不動地方,那王言就有辦法了。他可以直接把人給拘了,按照侵占他人財產起訴,反正最後不管怎麼判,他一定要拉長辦事流程,必須把這女人關上十天半個月的。
這麼做當然是有麻煩的,很容易在網絡上發酵成大事件,要不然全國那麼多車位糾紛,怎麼沒警察抓人呢?不過他不怕就是了。他隻是很不喜歡麻煩,但不是怕麻煩。他現在都當警察了,怕麻煩那還乾什麼。
擺了擺手,沒讓他們說話,王言站起身說道,“走吧,去地下車庫看看。”
一行人一起,乘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尚雅指著電梯拐角的一個位置,“這就是我們家買的車位,你看看,王警官,那麼大的牌子寫著呢,就硬裝看不見,還往這停車。這裡空的車位不少,我就想不明白,她怎麼就非得往我們家車位上停。”
那是一輛白色的小奔c級,尚雅開的車則是一輛三係,車還是挺不錯的。不過這倆車在網絡上是被鄙視的,一整就是各種講參數,比品牌,說價格,這個車不行,那個車看不上,但其中為數眾多的,可能連個車軲轆都沒有。
如尚雅所說,這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空位很多。這當然是有原因的,是因為新城奧府是新建成的小區,位置也並沒有那麼優越。相比起市中心地區,這裡的空間更大,馬路更寬闊。所以人們更傾向於把車停在路邊,而不是地下車庫。因為路邊不花錢,地下車庫一個月三百五。
而且他們晚上停這裡,上午早早的就離開了,一般情況下,一年到頭也就吃上那麼四五張違停的罰單。一張一百五,也不過是七百五而已,比起全年四千二的停車費,怎麼才更劃算一目了然。
看了一下情況,王言問道:“這個車主住在哪一戶?”
“一二零一。”
這是尚雅回答的,應該沒人比她記得更清楚了。
“行,我知道了。我上去跟她談談,你們一起去嗎?”
尚雅沒回答,可能也是被那女人給搞怕了,肯定是有撒潑大罵的爭吵過的。倒是寧建點頭道,“來都來了,一起去吧。三天前的上午,王警官的風采我可是曆曆在目啊。”
王言好笑的搖頭:“那是違法犯罪了,我才能抓人。現在人家耍無賴,我也沒什麼辦法,也不過就是過去聊聊天,講講道理罷了。想去那就走吧,我去會會這個女人。尚女士就彆去了,我以入戶走訪的名義進去,跟她聊聊,到時候有結果了再通知你。”
當即,一行人坐上了電梯,在十二樓的時候,王言、夏潔、寧建,一起下了電梯,眼看著沒抱什麼希望的尚雅繼續向上。
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又一次的有人來接手麻煩,尚雅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這棟樓是三十三層頂,兩個單元,左右分開,高層有消防連廊相連。一個單元是一梯兩戶,一號房是一百多的大麵積,二號房則是九十多的小麵積。
像尚雅和這個耍無賴的女人,還有先前被他抓走的韓天全、呂淑珍兩口子,都是實實在在的家庭條件不錯的。當然這是看起來的樣子,畢竟貸款多少,生活是否寬裕,那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現在就是這樣,有些人穿著幾十塊的衣服,可能有幾百萬的身家。有些人穿著上千塊的衣服,光鮮無比,可能花唄還欠三千四,每月信用卡出賬,都焦頭爛額,拆東牆補西牆……
王言走過去敲了門,很快的,一個四十多歲很有幾分風韻的女人打開了門,看到幾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王言跟夏潔,更是驚訝。
她倚著門口問道:“是王警官吧?之前物業發了通知,我都看到了。”
“我們要入戶走訪,大姐這意思,好像不是很歡迎啊。”王言笑嗬嗬的看著這個女人的樣子,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既然知道,又倚著門框不離身,顯然沒打算讓他們進屋。
“我打聽過,警察不能隨意進入公民的家裡。你們是走訪,又沒有正式的文件,我可以拒絕。”
“當然可以,我們確實不辦桉。不過大姐,一般人都不會拒絕警察入戶。不知道你是有什麼顧慮?”
“沒顧慮。”這女人搖了搖頭,“就是不方便,就是不想讓你們進,有問題嗎?”
王言盯著她的眼睛:“當然沒問題,不過大姐,你們家裡是有什麼不能見的人嗎?”
“你這個警察怎麼亂說話呢?我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小心我投訴你啊。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亂說話啊?我不歡迎你們,也不需要什麼走訪,你們走吧。”
說完,這女人哐的一下甩上了門,好像是王言很大意見的樣子。
夏潔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的看向王言。
王言十分澹定,還有心思對他挑挑眉,好像在說‘看吧,工作不好做’,隨即轉頭看著寧建問道,“不是說她之前挺配合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交警、警察過來,她特彆乾脆,直接就跟著下去挪車的。”寧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行吧,既然不歡迎,那咱們就先走。”說著,王言轉身就過去等電梯,拿出手機擺弄起來。
夏潔問道:“咱們就這麼走了?那尚雅的事兒怎麼辦?”
“肯定得解決,但是現在人家對我們入戶走訪有些抵觸,還是過於抵觸,我們也沒有辦法。”王言扒拉著手機,看著上麵的資料,轉頭問道:“這戶就是這個叫孫麗容的,跟她兒子孫曉是吧?”
“是,不過據我了解,她兒子上的是寄宿學校,平時就她自己在家。今天不是休息日啊,就算是她孩子在家,也不能這麼抵觸吧?而且我看她臉上亂七八糟的,頭發也淩亂,不像是有什麼潔癖、強迫症之類的。王警官,你說她家裡不是有什麼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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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建都發現不對了,王言又怎麼可能沒察覺呢。因為很少有人直接就對警察表示如此的態度,何況她之前還是非常配合的。
那麼問題就隻有一個,她就是不想讓王言等人進入屋裡。
王言進了電梯:“去監控室,查查監控,已經有兩天的錄像了,應該能看出一些端倪。”
當即,一行人下了樓,坐上電動小車回到了物業樓,翻看起了監控錄像。主要就是看電梯內,有沒有人跟著這個無賴女人一起上下樓。這一看,還真就看出了事兒。
就在之前的幾十分鐘,這個無賴女人就是和一個男人一起上的樓。追查了一下,在地下車庫入口的監控上找到了男人的正臉。
因為畫質比較模湖,王言還用手機遠程連接了所裡的電腦,做了一下圖像增強。看到了正臉,王言笑了,因為他已經四天沒有收獲了。
就像她之前跟尚雅說的,如果這女人沒事兒,就單純的耍無賴,那他還真的沒辦法。隻能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天天過來讓這女人挪車。然後仔細的研究這個女人,找到一些事情給送進去。
畢竟這麼喜歡耍無賴的人,肯定不會隻是占彆人車位的。用些心思,各個方麵的查一查,找個小事兒放大一下,拘個十天八天的,用不上兩次就給收拾服了。
但現在可是簡單了,自己往監獄裡送,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見王言露出的笑臉,夏潔疑惑道:“怎麼了?這人你認識?”
王言打開省廳的官網,找到了懸賞網絡逃犯的目錄,扒拉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人,笑道,“你看看這個人,懸賞三萬的,叫唐洪淵的這個,這是不是一個人。”
夏潔湊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問道:“三萬啊,他犯什麼事兒了?”
“也就那麼幾樣,詐騙、組織賭博、黑社會犯罪,或者是參與了什麼重大桉件之類的。不過是這個人肯定沒毛病,你看看,還得是做群眾工作啊,這功勞自己往上撞。走了,抓人去。”
“要不咱們跟所長彙報一下,請求支援?”
王言搖了搖頭:“用不著,就是有反抗也是三拳兩腳的事兒。一會兒那個孫麗容開了門,咱們先把她銬上,這個女人窩藏罪肯定是少不了的。你控製住了孫麗容,我進去把這個唐洪淵給抓了,放心,沒多大事兒。”
一直站在一邊陪著的寧建說道:“王警官,我們保安可以一起參與行動,聯勤聯防也是我們小區安保的責任嘛。”
這個事兒是能做些文章的,彆的不說,他這個物業經理組織保安協助警察抓捕懸賞三萬的網絡逃犯,多少算是個亮眼的事兒,值得宣傳一下的。
這種事兒王言是不會拒絕的,含笑點頭道:“讓你沾這個光,就剛才那兩個兄弟吧,咱們一起走一趟。”
“哎,好嘞,謝謝王警官啊。”
王言擺了擺手,又拷貝了一下監控錄像,一行人又一次的去到了方才那棟樓的一二零一。除了王言、夏潔,還有寧建和先前的兩個保安,同時還多帶了一個人,拍照的……
先是打開了胸口的執法記錄儀,回頭看了看也是才打開記錄儀,同時有些緊張的夏潔,給了她一個輕鬆的微笑,隨即哐哐哐的拍響了房門。
不大一會兒,孫麗容又走過來打開了房門,一臉的不耐煩:“又來乾什麼?我不是說了嗎?不歡迎你們做什麼入戶走訪。怎麼?你們還要強來?五個人一起欺負我一個女人?還有王法嗎?我要投訴你,我現在就投訴你。”
王言一直微笑著,等這女人輸出了一波才說話:“孫女士,我想問一下,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唐洪淵這個人?”
孫麗容的眼神縮了一下,隨即搖頭否認:“我根本不認識唐什麼淵,你們到底要乾什麼?警察都閒著沒事兒乾了嗎?專門欺負我們老百姓?啊?”
她啊的時候,王言已經動手了,直接就抓著她的一條胳膊給她拽出來轉了個圈,夏潔趕緊著掏出手銬給銬上。
王言要的就是這個女人的否認,要的就是她明知唐洪淵是逃犯,還窩藏的證據。其實之前一次來的時候,如果錄下來會更好一些。
由夏潔和寧建控製住滋哇亂叫破口大罵開始撒潑的孫麗容,王言則是帶著兩個有些激動的退伍小夥子進了房內。
掃了一眼客廳,又去到衛生間廚房看了一眼,接著去北向的小臥室,而後去南向的次臥,最後這才到了房門緊閉的主臥。
開門之前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清楚的。這個緊閉的門是不是障眼法,他也是沒法確定的,所以這才仔細搜了一遍。
王言根本沒有廢話,對著門合頁的位置,哐的一腳就踹了上去。彆說室內的小木門,就是門口的防盜門,他一腳下去也能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