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東京的生意一般,以及並不如何靠散客支撐,再加上空間有限。所以在這個大家聚餐的周六,過了中午的飯點,勉強經營了兩桌以後,玲子便直接歇了業。
菱紅道:“哦呦,到底是老板娘啊,關門就關門,真瀟灑哦。”
“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陶陶早早的過來,在一邊叼著煙嘲諷,完,他根本不給菱紅反擊的機會,問道,“葛老師,王老板什麼時候過來啊?哎,你個老子看我大哥大乾什麼?沒事兒我可不敢打電話,王老板要收拾我的呀。他一個人打一群人,我要被他塞花盆裡的呀。”
葛老師無語凝噎,他發現陶陶就願意往東北身邊湊,然後還害怕,害怕還要湊,搞不懂,實在搞不懂。最多最多,也就是介紹了金美林一家的生意給陶陶做,又送了一塊浪琴手表。
“早上我碰到他了,他有事情去浦東的工廠看看。約的五點半,他是今做材,要做二十多道菜,還有燉菜,肯定要早回來的呀。估計一會兒就來了。”
玲子招呼道:“行了啊,都彆閒著了,早上把菜都買回來了,趕緊,都動手幫忙收拾收拾,等王老板回來就直接做了呀。”
是乾活,但一幫人就沒有乾活利索的。當然以前玲子在日本當端盤子當服務員,菱紅也在那邊的拉麵店打工,陶陶自己是賣海鮮賣出去來的,葛老師也是苦日子過來的人,要起來,他們其實也都能乾活的。
但是他們一幫人湊到了一起,那就糟糕了。一會兒笑笑,一會兒吵吵,這幫人能乾好活就怪了。雖然確實也算是幫了一些忙,但實在的不多。
還得是有人使喚,店裡的廚師和尚,和文、琴兩個服務員,他們三人才是乾活的主力……
王言回來的時候是兩點多,看到的就是玲子等人圍著一張桌子嘻嘻哈哈,另一張桌子坐著和尚三人,玲子等人手裡的活沒什麼進展,和尚三人做的倒是飛快。
“王老板回來了,趕緊趕緊,沒一會兒人都要來聊呀。”玲子招呼著。
“你手裡那把韭菜要是再擇,可就不剩多少了。”
“哦呦,光顧著話,都忘記了啊。”玲子起身把韭菜扔到一邊,那是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嘴上還再催促著,“韭菜嘛沒有再買就是了,快做菜吧,爺叔也要過來的,七十歲的人了,燉菜要軟爛入味的呀。”
葛老師道:“你又買酒了啊,東北。”
“夜東京有偷酒賊,我一箱酒放在這裡,一個月就要見底的。今人多,酒要夠的呀。”
“我幫你接著,你快去做菜吧,定好的五點半,不好讓人家久等的。”葛老師才不管什麼偷酒賊呢,他權當沒聽見。
王言將抱著的兩箱茅台放在桌子上,招呼道:“和桑”
“就等這呢,王老板。”和尚相當積極。
“去切料吧。”
王師傅挽起袖子,陶陶很狗腿的弄了個圍裙出來給他係上……
菜是當真不少,東坡肉、醬肘子、頓雞等等,有肉有素,有熱有涼,煎炒烹炸全齊活。也不用旁人幫忙,實際上旁人也幫不了忙,隻會越幫越忙,王言就帶著和尚一起忙活著,需要長時間烹飪的菜,都架在幾個灶上做了起來。
在飯店專業的廚房中,王言做的脖然還要更好吃的。正如他同汪姐講的火候,一方麵是時間,另一方麵,自然就是灶的火焰猛烈程度。飯店的灶,比起自家的灶,溫度更高,升溫更快,這也是飯店做菜比家裡更好吃些的關鍵。
菱紅道:“王老板,羊肉串要烤一些的呀。總是聽他們,哪怕夜東京的羊肉串用了跟你一樣的醃製方法,烤出來的也沒有你的好味道。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我還一次都沒吃過的呀。”
“對對對。”葛老師強烈附議,“你手藝不能浪費了,要烤一點的呀。”
見王言的目光看過來,玲子道:“冰箱裡還凍了一些,是……哎呀,和尚,冰櫃裡的羊肉串是什麼時候的?”
“前串的,還有幾十串。”
“凍過了,味道總是要差一些的,就算是讓我烤也沒有多特彆。不過你們願意吃,那就烤了吧。把肉拿出來化一化。”
王言沒有拒絕,繼續忙活著……
忙碌的時間總是很快,雖然約定的是五點半,但是清閒的周六,大家也沒什麼緊要事,都提前過來了,四點半的時候,一幫人就已經陸陸續續過來。
“王老板,錢都在這裡了。”郵票李一手一個皮箱,進門就打問著到了廚房。
“好久不見啊,李老板。”
“彆彆彆,李老板我還不習慣呢,郵票李,叫我郵票李就好。”郵票李給王言晃悠著兩個箱子,“不看看的呀,王老板?”
“不用,找地方放著就好了,麻煩你了。”
“哦呦,不麻煩的呀,王老板。你看看,這不是你老遠從香港給我帶回來的手表嗎?還有那個包,我老婆喜歡的不得了。是麻煩你了啊,王老板,去香港還想著我。”
“都是朋友嘛,千萬彆那麼客氣,你們先坐著,我先把羊肉串烤了就炒菜。”
“不用我幫忙吧?”
“等著吃就校”王言擺了擺手,拿了羊肉串準備出去燒烤。
才一出來,就看到阿寶打開著店門,一個戴眼鏡的禿頭老人先走了進來。
“你就是王老板吧?你好啊。”
“他們都叫你爺叔,我也隨著叫了,爺叔好。”王言在圍裙上擦了手,同老爺子握了一下。老爺子的手比較溫熱,枯瘦中也透著力量,算是老當益壯。
“我可是聽你的事了,生意做的好啊,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賺出了如茨身家,了不起啊。”
“是祖宗福澤庇佑,爺叔高看我了。到底,我現在賺錢靠的也還是賣傳下來的調料,總有暴露出去的那一。僥幸至此,難得長久啊。”
“謙虛了,我聽了你的動作,建立起流料廠,豐富了產品,打響了名頭,有沒有祖傳的調料都不打緊。你需要的,隻是時間而已。配方泄漏之前做不成,你也是身家百萬,有退步的餘地。可要是你做成了,從此就是大道通嘍……”
“借爺叔吉言,爭取走上通大道。”王言又對著其後的阿寶點頭,招呼道,“你們先坐啊,都嚷嚷著吃羊肉串,我先把羊肉串烤熟就去炒菜,現在四點三十五,五點半以前保證結束。”
“不著急的,慢慢來。”阿寶含笑點頭。
“慢可不行,很多菜還是要趁熱才好吃。”
王言如此了一句,便拿著羊肉串去陵外燒烤。室內廚房的排風還不足夠,不如上海九月的風。
年紀的金寶並不知道那麼多,他隻知道屋裡來了生人,嘻嘻哈哈的笑他也不懂。所以他來到了外麵,搬著玲子專門在店裡給他留著的一個凳子,守著燒烤的王言。他的雙手撐著下巴,期待著。
雖然凍過的肉,確實影響口感,但是燒烤的香氣卻是一點不差的。多少吸引了一些臨時起意,想要來吃燒烤的人們。每當這個時候,胖墩都會站起來‘今不營業’,每一次,他都會得到王言的誇獎……
自從家裡有錢,金寶媽媽就忙起來。金寶平日裡都是跟著葛老師一起,偶爾也被輔導一些作業。這時候學生的課業也沒什麼,尤其二年級的豆包,整就是玩。他開朗起來以後,生活堪稱豐富。
偶爾同家住附近的同學一起玩耍,其他時候,在葛老師的樓裡就很豐富。他可以坐在陳老師旁邊,寫寫畫畫,他也可以去孔老師家裡,學學鋼琴,同樣也可以去跟著史老師學學曲。
夜東京的人,因為王老板、葛老師的關係,再加上金寶自己也不討人厭,這邊呆的也很好。夜東京已經成了他的飯桌,反正夜東京也沒生意,他在這邊還挺自在……
正當王言同胖墩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街對麵,汪姐上身一件格子襯衫,穿著一條寬鬆的牛仔褲,踩著回力的白鞋,臉上戴著的自然是王老板贈送的那一個眼鏡。
汪姐並沒急著過來,她在馬路對岸,一手橫抱胸前,一手支撐,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看著在那裡對她微笑著燒烤的王言。
她終於走過來,王言很識趣的問道:“在看什麼?”
“我在想,你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那一身衣服,在繁華的黃河路燒烤,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當然也是這個樣子,隻不過是麵前圍了很多飯店的服務員,他們都是給吃飯的老板排隊。你來的剛好,呐,新鮮出爐的羊肉串。不過我先聲明,今沒想烤羊肉串,是菱紅他們吵著吃,肉是凍過的,有些影響口福不好吃是肉不行,可不是我技術不行啊。”
汪姐接過了幾串,嘶哈著吃了一口,驚訝的看著王言:“真的不錯的呀,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燒烤,雖然我也沒有吃過多少次。”
“少吃一些,還有其他的菜呢。”王言將烤好的羊肉串放到盤子上,又將炭攏到一邊。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我調料廠廠長的兒子,叫金寶。金寶,叫人。”
金寶一樣是嘶嘶哈哈的吃著羊肉串,已經是花了臉,聽見王言的話,抬頭就是嘟嘟囔囔的問好:“姐姐好。”
“你也好呀,真有禮貌。”汪姐裝著童音,揉著胖墩的腦袋。
胖墩仰頭,露出著憨厚的笑容。
王言輕輕的踢了胖墩的屁股:“你也少吃點兒,彆的菜還沒做呢。”
“知道了,王老板。”胖墩才不多吃呢,這飯店門一推開就是香味,他早等著呢。
“走吧,汪姐,進去坐一會兒就開飯。”
“等等,這是一千塊錢,你拿好。我不知道眼鏡多少錢,我知道肯定不是六百塊。”汪姐從兜裡掏出隸獨放置的錢,“我報上去了,不過他們沒不讓收,也沒讓收,隻最好還是清清白白。哎,你彆不要啊,我就這一千,還是跟我爸要的呢,再多我也沒有了啊。”
王言笑著搖頭,接過錢揣進兜裡:“回頭我給你開個收據,掛號信發到27號。”
“那倒是也不用。”
“有備無患嘛,你你給我錢了,我你給我錢了,那彆人你沒給,咱們怎麼的清?行了,進去吧。”王言嘖了一下,“你就這麼在27號混的?”
第(1/3)頁
第(2/3)頁
“什麼?”汪姐站在那裡,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給你開門啊,王老板。”胖墩就很明白,顛顛過去拉開了夜東京的大門。
“你看看,要跟金寶學習的。”
“就你機靈。”汪姐好笑的過去揉著金寶的腦袋,“進去吧。”
“汪姐來了呀,快來快來。哦呦,羊肉串也好啦,辛苦啦王老板,來來來,大家先吃著。爺叔牙口不好,拿一串嘗嘗味道嘛就算了。”
玲子十分熱絡,上前招呼汪姐,也從王言手裡接著東西,笑的那叫個燦爛,她在儘著地主之宜。
“我來的最晚呀,爺叔好。”汪姐也熱絡,大著嗓門,同人們打著招呼。
她現在還是很得意的,帶她的師父是直接領導,做業務嘛有阿寶這邊的不少單子,總的來是比較美滿如意的。所以她哪怕實際上跟其他人都不很熟,卻是也不耽誤她熱鬨話,她不怎麼關注彆饒。
當然彆人卻是都很給汪姐的麵子,她的話就從來沒掉到地上。正如爺叔的,沒人看汪姐,都在看27號。另一方麵,這裡的人都是阿寶的朋友,汪姐幫助阿寶許多,又是公門中人,哪怕汪姐十分自我,也沒人會什麼。反而隻會,汪姐真實。
眾人在這邊吃著羊肉串閒話,王言進了廚房開始炒起菜來。
夜東京的客人不多,卻是有四個灶,將燉菜拿下來悶著,王言叮叮當當的四個灶一起操作,叮咣掄大勺,一道道炒菜陸續出鍋。
又讓和尚弄著燉菜上去,王言這邊手腳麻利,四個涼菜很快拌好,直接出鍋。如此做好了二十幾道菜,也不過才五點二十分。
一幫人又弄著幾張桌子拚到了一起,成了一個大長方桌,眾人分做兩邊。不喝酒的在後,喝酒在前。爺叔在一邊,另一邊則是文琴和尚胖墩。沒有讓誰跑去單獨吃飯,都在一張桌子上。
阿寶舉起著酒杯:“來來來,感謝王老板盛情款待,大家一起喝一杯。”
玲子好像不願意的道:“哦呦,是王老板在夜東京盛情款待好吧。王老板嘛手藝是極好的,但是我們也是忙前忙後,夜東京下午都歇業了好吧,有生意都不做的。”
“那得敬老板娘大方,不僅生意不做,今吃的菜也全是老板娘采購的。不過你讓我掏錢,我可沒有啊。”王言笑著舉杯邀酒,“來來來,喝酒喝酒,爺叔,你慢喝啊。”
大家熱熱鬨鬨的,胖墩都弄了汽水湊熱鬨。
做的菜大家都嘗過了,驚豔已經過去了。大家對王老板一致的最高評價就是,王老板可以開一家大飯店,肯定紅紅火火。爺叔也,又多了一條退路。這個手藝,走到哪裡都不怕。
走到哪裡都不怕是對的,但是‘這個手藝’卻是錯了,畢竟他王某人行走江湖,一向奉行藝多不壓身,他手藝可太多了……
王言沒有忘了感謝跑腿的人,他舉杯道:“寶總,郵票李,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幫忙。”
“哦呦,王老板客氣的呀,剛才還同我講要我不要客氣,現在你倒是客氣上了。”
郵票李笑道,“不過要起來啊,是你王老板嶽旺嘞。寶總我們哪個沒交過學費?寶總第一次買電真空從我手裡買的,我知道的呀,他當時一百五買了六千塊。後來電真空增股,一星期的時間,價格腰斬,寶總賠了三千塊,那可是八七年呀,萬元戶都找不見幾個的時候。
王老板嘛就厲害了,大家閒聊話,直接就要買十萬,後來又加了十萬。三月到九月,半年時間變一百萬。這嶽好了,乾什麼都賺錢。”
阿寶笑著點頭:“王老板確實讓人羨慕啊。”
“哈哈哈,那就把我的嶽分給大家,大家一起發財,喝酒喝酒。”
汪姐笑道:“哦呦,王老板好大方的呀,嶽都要給大家分享。”
“這東西玄之又玄,誰知道是不是真有呢?”
王言瞥了眼正因他的話而眉來眼去的阿寶和玲子,道,“如果真有嶽,我想我這半年時間賺這麼多,嶽應該很厚,祖宗保佑的也好,給大家分去應該也綽綽有餘的呀。好了好了,不聊這些神神秘秘的,趕緊喝酒,汪姐不能喝,你就多吃一些,我就跟你我做菜好吃的不得了,看你吃的多香啊,沒騙你吧?”
“舉半了,你快喝酒吧。”汪姐的嘴裡很多東西,她嘟囔著,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此時不很雅,彆人卻隨著王言的話都看著她。
王言哈哈笑,又是同阿寶等人喝了一杯。
阿寶問道:“王老板,香港那邊怎麼樣?”
“挺好,不過要我看,盛極而衰,現在也是最後的巔峰了。地方,發展就受限。靠的都是金融、服務業來支撐。但是到底,金融終歸是要落到實處的,資本的遊戲,是需要廣大的勞動人民辛苦勞作的。
我覺得再有十年,香港就要衰落了,或者是發展放緩。相對而言,我們內地是有更廣闊的發展空間,等基礎打好,後勁也要更足,有更快的發展速度。現在就是一個激變的時代,以後這種變化隻會越來越大,改換地也不為過。對咱們來,那就是廣闊地,大有作為。”
爺叔笑著:“王老板對我們很自信啊。”
“因為我不是在預測,而是在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