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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緩緩的下落,終於觸地平穩的停在了香港啟德機場。
機場外,一輛奔馳轎車的車門打開,大長腿伸出,高跟鞋落地,戴著墨鏡的蓓蒂掐著小包,在陽光下晃了晃頭發。嘭的關上車門,邁動著腳步往出站口過去,又純又拽。
西裝革履背頭的王老板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蓓蒂,他笑著走過去,後者自然的挎著他的手臂。
“半年過去,你的變化很大。”
“好還是不好?”
“你覺得呢?”
“我是不想再去半島酒店當服務員的。”
“那就是好嘛。”王言含笑點頭,“就該有這樣一股精氣神,生活才能過好。”
“怎麼不說工作?”
“如果可以,更應該找到替代工作的事,有人用工作賺錢,有人在工作中找價值。你不一樣,現在已經不是很缺錢了,你也不在工作中找價值。我記得你曾跟我說起過,以前喜歡集郵票,喜歡讀書,喜歡音樂,還會舞蹈,陶冶情操,都很好。”
蓓蒂搖著頭:“我現在在工作中找成功。”
“多成功才算成功呢?你喜歡就好,我都支持。”
“刀仔本來也要過來接你的,不過我沒讓他來,約了明天見麵。”
王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說起來也挺有意思,蓓蒂不好意思同奔五十使勁的人叫刀仔,總想稱呼刀哥。但是刀仔十分抗拒,一口一個大嫂,老小子是真不在乎麵皮,蓓蒂一看那誠惶誠恐的樣子,又不好叫刀哥,也隻能這麼著了。
兩人說笑著到了停車場,王言看著黑色鋥亮的大奔,點了點頭:“還不錯,你應該找個司機,要坐後排的嘛。”
“平常是刀仔找的一個姑娘給我開車的,很厲害,練過泰拳,說是也給我做保鏢了,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人還不錯的。這輛車是水貨,很便宜,刀仔自己買了一輛,送了我一輛。也沒多重要,就沒在電話裡跟你說。”
“刀仔現在很威啊……”
“他現在腰包足,兄弟多,膽氣壯嘛。聽說天天打架搶地盤,很出風頭,前一段時間還被警察抓去關了二十四小時。我覺得你要說說他了,再這樣下去,我怕他要撲街。”
王言好笑的搖頭,放好了行李箱:“走吧。”
上了車,王言坐在副駕駛,蓓蒂認真開車,直往她新租下來的位於銅鑼灣的公寓過去。
為什麼不讓刀仔過來呢?因為很顯然,小彆勝新婚,雖然兩人本來也沒結婚,但是深入交流的合作夥伴關係,半年過來,總要繼續深入,喚醒初始合作時的澎湃激情……
那是人最原始的感受,直通本心。是旖旎滲透而出的汗水,是濃重熱烈的喘息,更是情感最深摯的表達。她仰著脖子,汗水浸了頭發,順著嬌好的容顏滑落,暖黃的燈光下,汗水晶瑩,經由下頜流過好看的脖頸……
昏天黑地,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王言跟蓓蒂一起,在附近的一家大排檔見到了刀仔。
儘管如今的刀仔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刀哥,出來吃飯也是前呼後擁的許多人,但是見到了王言以後,卻仍舊老老實實的叫著言哥。蓓蒂說的膽氣足,也成了溫柔的小貓咪,話都不敢大聲說。
王言很喜歡刀仔的謙卑,雖然確實飄了很多,但卻沒有自以為有一些力量,就可以翻身做主了,這很好,能活的長久。
“聽說刀哥很威啊?”
王言吃著飯,笑眯眯的開口,就是讓刀仔一個哆嗦。
“言哥,我真沒辦法啊。手下的兄弟多了,就要有活動的地方。出門在外,總有一些不懂事兒的小弟招惹是非,我出來混,還是做大哥的,不管對錯總要站自己人的嘛,我也不想的啊言哥。大嫂有沒有跟你講,我前幾天被無緣無故的抓進去關了二十四小時,我哪裡不知道他們是警告我?可我也很冤的嘛。”
刀仔欲哭無淚的慌亂解釋著。
看了他兩秒,王言點著頭:“你知不知道那些大社團都在洗白上岸?你現在看起來威風,沒人動你,是要看你發展壯大當靶子的。或者什麼時候你飄飄然,不知自己姓什麼,惹惱了旁人打你的黑槍,那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言哥,我真不知該怎麼做啊。小弟多了,就要搶地盤。咱們工廠多,可是也安排不下那麼多的人。我收小弟,小弟又收小弟,亂糟糟一團,烏煙瘴氣。我實在管不住的啊,言哥。你知道我的,我以前就是一個小混混,四十五歲還在街頭,說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要不是言哥給我機會,我哪有今天的局麵?不瞞你說,言哥,其實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做了,今天也想讓你拿主意。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沒涉毒吧?”
“言哥,我真沒有。但是現在手下多了,我把握不住。”
“你最好沒有。”王言搖了搖頭,“現在有多少人?”
“四百五十六人,這是我知道的。有的人下邊還有人,那我就不清楚了。”
“這麼一算不是都上千人了?你還不清楚情況,不清楚人員,真嫌死的慢呐。”
“言哥,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去成立一個物流公司,小頭目就當組長,小弟就去乾活。願意留下來的繼續跟著,不願意留下的趕緊滾蛋。正式員工,就是你的正式小弟,其他人怎麼樣,跟你沒有關係。保護費就不要收了,賭檔、洗頭房還有放高利貸,交給信的過的手下。不要把人逼的傾家蕩產死人,要積德的。
以後高利貸還不上的,就讓他們去物流公司打工,也彆想著一直剝削人,給彆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賺了錢,也勸人回頭。
燒烤料、涼茶,不都是你小弟送呢嗎?彆的業務你去港口那邊看一看,其他的一些公司也可以去接觸接觸,想辦法接一些小單子。慢慢做,總能做起來的。隻要做好了香港的物流,養幾千人吃飯不成問題。接著想辦法接海外的物流單子,做好東南亞這邊的業務。做到了這一步,那你這輩子就算成功了。”
刀仔一臉的為難:“言哥,你讓我打打殺殺,雖然我四十六了,但是也有鍛煉身體,還能砍砍人。可是讓我談業務,我真談不來啊。這邊的公司,都是大嫂操持的,她讓我做什麼我做什麼,真做不來啊。”
“懂不懂什麼叫黑白兩道通吃啊?”
“你的意思是……”
“不會接業務,還不會給人送錢嗎?不會介紹想上位,想賺錢的漂亮女人認識?不會帶人去打打牌?還不接受,就去他們家門口給送一些吃喝的禮物。你做流氓的爛仔啊,不會惡心人嗎?
你規規矩矩做生意,不打不罵不殺人不放火,有什麼問題?和氣才能生財,不能生財那就不能和氣。懂不懂啊,刀哥?”
王言給流氓傳授流氓法則,讓一邊的蓓蒂看的很有些懵,她恍惚覺得,王言比刀仔更像黑社會。她恍惚想起,好像跟王言認識也沒有多少時間。但同王言相處的自然,以及久彆的一些相思,讓她覺得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
“懂懂懂,言哥,我是刀仔,刀仔,你彆叫我刀哥,我害怕的啊。喝酒言哥,我敬你。”
喝了一口啤酒,王言說道:“你先成立公司發展著,回頭我在內地也成立一家物流公司,給你注資,內地的做內地,你這邊就做海外。”
“言哥啊,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自己一個人做,心裡沒底的。你放心,言哥,我一定把這邊做好,不讓你失望。”
“是給你做的,不是給我做的。”王言對著遠處看著這邊的一個人揚了揚頭,“得罪人了?”
“托言哥的福,最近比較出位,便衣嘛。”
“以後你離我遠點兒,我可是正經生意人,搞的好像我是過來跟你密謀什麼事的犯罪分子一樣。”
“那就沒辦法了,言哥大腿粗,我可是要抱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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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蓓蒂保護好,你家人也保護好,惹了麻煩彆往他們身上引。你家裡人你負責,蓓蒂要是出了麻煩,你就去海裡喂王八吧。”
“言哥放心,我有事大嫂都不會有事。”刀仔又轉頭看著明顯麵色紅潤精神爽的蓓蒂,“大嫂,你都聽見了,千萬彆客氣,有事一定要說話,拚了命我也要做好。”
蓓蒂禮貌點頭。
王言擺了擺手:“出頭做大佬,街頭上威風,是不會長久的,專心做正行,走正路,才是既賺錢又安穩,還體麵。”
“言哥說的是,我敬你,言哥。”
如此一頓晚飯過後,刀仔自去做事,王言同蓓蒂在街頭漫步。也是這時候,才開始說起生意上的正經事兒。
蓓蒂問道:“你要做物流了?”
“順便做的。我的調料、鞋服以後是要鋪開全國的,都是直銷。現在調料的送貨,有的是買家自己來拉,有的是我們找車往外送。與其這樣,不如我自己買車、招人,跟著調料、服裝的發展,同步開拓運輸業務。
現在到處都是工地,到處都在修路,貨物周轉是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物流是中間環節。而且另一方麵,以後的國際貿易也會更加興盛,國際業務必然有更大的發展。總的來說,做物流還是很有未來的。”
王言解釋大致解釋了一下,轉而問道,“深圳那邊的工廠怎麼樣?什麼時候開工生產?”
“月底吧,現在工人都找好了,正在調設備預生產。下個月就能正式產出瓶裝、罐裝的涼茶飲料,先在港澳、兩廣地區鋪開,再往北京、上海推廣,鋪開全國,同時也試探著打開東南亞的市場,接下來要忙起來了。”
“也彆太忙了,哪怕你想工作找成功,畢竟成功不在一時嘛,很多時候還是要慢下來的。比如現在,很久沒有這樣在街上走路了吧?”
“很多年了。”
“不缺錢了,還是過好生活最重要。”
蓓蒂笑了笑,轉而問道:“你在香港呆多久?”
“再陪你七天。”
“嗯,我也要忙了。今年要怎麼乾啊?就做物流?”
“都說了是順便做的,現在蘇聯不穩,很多人在那邊發財。這一年我可能都要在那邊,爭取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弄一些高端的設備回來,順便再多賺一些錢,把現有的產業都好好發展一下。
比如我的鞋服品牌,我的直銷門店都是買下來的,這一次爭取直接買他上百個城市的商鋪。最重要的是,給你在島上買一套彆墅。”
蓓蒂抱緊了王言的胳膊:“一個人住太大了,我害怕,現在租的公寓我都覺得空蕩蕩。還是買一套公寓吧,人氣足一些,也不像彆墅那麼空曠。”
王言含笑點頭:“那就都買,想住哪住哪。”
“錢還是省一些的好,這邊兩套房子,夠你在內地開幾十家店。”
“早開晚開都是開,但生活不一樣,該享受還是要享受。”
“反正是你花錢,我都聽你的。”
“之後可能要你配合一下,有一些用不上的設備,或是資源,需要倒去國外,得用雪芝投資的名義進行周轉。”
“我聽你指揮,就像你去年跟我說的那樣,你怎麼說,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