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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陣營之中,一行人站在城樓處,看著遠處叫罵的一百餘人。
“將軍,我們就任由宋軍如此大罵?”
“王言用心險惡,不過半月,我部折損兩千兒郎。且對麵這半月增兵七千,兵力一萬五千。不清楚他們的心思,不可輕舉妄動。若冒然開戰,我等吃罪不起。”
野利忠冷笑一聲,“我不接招,看這個王言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得到了的消息,宋人沒有攻我們的打算。是王言調任了延州以後,私自練兵尋釁。真是沒想到,這個王言竟是如此知兵,實乃我之大敵啊。我不接招,看他姓王的能如何。若我所料不差,宋廷斥責他的人已經在路上了,看他還敢不敢來尋釁。”
“將軍,現在是我們不敢出戰。”
“我不知道嗎?你若是不服,你領百人隊下去殺?”野利忠狠狠的瞪著不長眼的手下,實話總是這麼令人傷心。
他不可能承認,他已經被百人隊的單挑挑麻了。再打下去,他怕是要沒……
他緊攥著拳頭,看著二百米外的百人隊齊聲叫罵……
“阿郎,這西夏蠻夷也不行啊,才半月就不敢出來了?”小棟梁抱著肩膀,撇著嘴,一臉的瞧不上。
種諤在一邊接話:“知州,定是清澗聚的兵有些多了,雖然西夏也有增兵,但是知州麾下皆為延州精銳,故而野利忠等人不敢輕舉妄動。”
“有道理。”王言擺了擺手,“鳴金收兵。”
邊上的禁軍聽話的敲響了金鑼,尖銳的鑼聲丁丁丁,嗓子都罵冒煙了廂軍戰兵們罵罵咧咧的走了回來。
他們真的很氣憤,畢竟都是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從延州調過來,又被重新編組,都是奔著死出去的,醞釀了好幾天。結果西夏人不出來了,能不生氣麼。
看著罵罵咧咧往回走的軍卒們,王言笑了笑:“看來這邊是沒機會了,傳我軍令,今日拔營丹頭寨。”
種諤愣了一下,說道:“知州這就走了?”
“已經叨擾半月,現在西夏人縮頭做起了王八,本官還在這裡做甚?此一行,在練兵,在巡邊。這邊的西夏人被殺怕了,自然去下一地繼續殺。半月以來,本官保證對麵死傷兩千人,他們頂不住的。待本官把延州防線都殺上一遍,看看情勢是否有變。子正,軍人的宿命終究是在戰場。”
“那狄公呢?”
王言輕輕一笑,拍了拍種諤的肩膀,轉身下了城樓,一點兒沒有拖泥帶水,乾脆的整軍出發……
種諤也沒再說什麼廢話,哪怕他很想跟這位知州做事。因為這大腿雖然不粗,但是很硬,牛逼的很。反正王言在清澗半個月,他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往常肯定不會如此,不時的有人來監察找麻煩,不時的還要他去找安撫使開會。糧餉拖延更是常事,他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跑衙門催糧餉。
不是不給,但什麼時候給,給的數目是多少,糧食的質量怎麼樣,是不是足斤足兩,這裡麵的門道可就多了。
但是這半月正好趕上了送糧餉,那叫一個準時,糧食不能說最好,但是也絕對不差,都是新糧舊糧兩摻的,數目一點兒沒少。
那還是轉運衙門的人,來了規規矩矩,一句廢話沒有,交割完畢跑的飛快。這就是威懾力啊。他以前真沒見識過王言的威懾力有多猛,就知道人人都怕王言,這半月算是開了眼了。
而且他還學習了很多知識,深深感受到了王言的學識淵博,軍略無雙。從練兵,到帶兵,從行軍,到打仗,這是樣樣精通。
在他與王言純粹的兵推之中,王言已經用不同的姿勢,滅了西夏八回,他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這可太恐怖了……
在種諤等人鄭重的行禮送彆之中,王言乘著馬車,帶著不到五千人馬啟程離開了清澗。
但凡事不是那麼遂人願,在他們才啟程不久,走出去沒有十裡地,就來了事情。
“阿郎,安撫使派人來傳信。”
“信呢?”
“口信,持了安撫使的手令。”
王言懶洋洋的坐起了身,彎腰走出了車廂,看著打馬隨著馬車一起緩慢前進的一個小吏、兩個軍士一眼:“說吧。”
“程相公令王知州速回延州麵見,同時撤回廂軍。”小吏拱了拱手,說話的聲音底氣不是很足,甚至不敢看王言的眼。
王言擺了擺手,招來了跟他一起慢悠悠晃悠的幾個軍指揮使,吩咐道:“爾等繼續行軍丹頭寨,在清澗如何做,在丹頭寨便如何做。”
“是,相公。”
“去罷。”王言揮手散了眾人,便讓馬夫趕車回延州,又帶了一個百人隊做護衛。
邊上的小吏眼看著王言是如何抗命的,一句廢話不敢有,跟王言打了個招呼就趕緊的跑回去報信。
現任的陝西路經略安撫使,是程勘。此人是跟王言差不多前後腳上任的,算是王言的熟人,以前也是個參知政事,也算是位列宰執了。
他能當上參知政事,有王言的功勞,他下來了,也是因為王言。他其實也不是個例,所以並不孤獨。畢竟王言搞事太狠,牽累很廣,很多人的當官軌跡都因為他發生了改變。
王言慢悠悠的用了兩天時間,這才晃悠回了延州,見到了程勘,一個比較富態的老小子。
雙方見禮過後,王言很乾脆的直接詢問:“不知程公尋下官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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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當心知肚明啊,除了你領軍尋釁之事,還能有何事?”
“官家、政事堂、樞密院有何指示?”
程勘當然聽明白了王言的意思,這是說他多事呢,他當然很不高興。
“老夫乃是陝西路經略安撫使,司掌邊事,提領西軍,子言有何教我?”
“不敢不敢。”
王言拱了拱手,說道,“然則下官知延州事,兼領廂軍。延州邊境,亦屬下官屬地,邊地禁軍乃程公提領,然則其地乃下官所轄。下官編練廂軍,以西夏之軍磨練我部,兒郎們用命殺敵,半月致敵死傷兩千餘,得廂軍精兵兩千,打散整編,得能戰之兵五千餘。
至於尋釁之事,程公所言差矣。慶曆和議以來,西夏之軍屢有挑釁之舉,邊地無一日真和平。如何他西夏做得,我大宋做不得?程公可知,連戰半月至第十六日,不論我軍如何叫陣,皆閉門不出。唯有戰,方能和。”
“不過懼你增兵七千之舉,不敢輕舉妄動。”
“敵死傷兩千餘,亦是實情。”
程勘連連搖頭:“現在損敵兩千,與大局無礙。你可想過,若因你魯莽行事,以致戰事再起,又當如何?”
“唯戰而已。”
“說的輕巧,如何能敵?且有契丹虎視眈眈。若行差踏錯便是神州易主,百姓就戮,你我皆為千古罪人。”
“程公錯了。”王言淡定的搖頭,一點兒不怕這種所謂的大局綁架,他說道,“程公與我相繼就任,當知過去年之大半我如何行事,亦知延州有甚麼問題。程公莫不是以為,隻延州一地如此?”
“事不可急,總要徐徐圖之。”
“如此道理,我如何不知?然則再是徐圖,總要有所動作。未有動作,又如何圖?似我二人這般飲茶論事,論過即休?時至今日,我未曾聽聞邊地州縣,有哪一地整飭州事。
朝堂上下,隻說要破西夏,說要複我燕雲十六州。一說邊事,便是不可輕動。可朝堂諸公,誰又解決了甚麼問題?有何舉措?我未曾見到,更未曾聽說。程公既言大局,不若教一教我,如何計定破夏之事?程公說個方略,若可行,我甘為程公手中刀。”
“你……”程勘哆嗦著手,氣呼呼的瞪著王言,但是看著王言不以為意的樣子,又無奈的放下了手。
王言的話說的很清楚,你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彆嗶嗶甚麼大局,也彆來對我指手畫腳。程勘如何能不生氣,一點兒沒尊重他這個快六十歲的老年人。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你有何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