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話著到了後院,見到了趙宗實,以及一板一眼站著的,十一歲的趙仲鍼。這是趙宗實的長子,也是以後的宋神宗,王安石就是給他打工的。
其實以前王言也見過他,不過那時候這孩子還太小。
“下官見過大將軍,世子。”王言客氣的行禮。
“我等相識十載,子言何必如此客氣,坐下說話。”趙宗實臉上的笑模樣多了很多。
王言欣然應是,挨著趙宗實坐下,給這爺孫三人都看了看,開了食補的方子。老人吃了順腸胃,小孩吃了胃口開。
沒人在此伺候,倒茶水的是殷勤的趙仲鍼,顯然,他對王言是有些崇拜的。
這一次,趙宗實沒有在看過病之後離去,而是跟著趙允讓一起,同王言亂七八糟的閒聊起來,當然話題也還是逃不開西北。趙仲鍼更是沒少問,好奇的很。
就如此,聊起來沒完沒了。
王言笑道:“郡王、大將軍與下官也是老相識了,今日在家裡招待一些朋友,下官還要回府用晚膳,不如有話直說。”
“子言天生聰明,豈會不知?”
“郡王如今卻是不如七年前爽利了。”王言先損了一句,這才說話,“官家的身體如何,下官是斷不會多說一個字的。能透露的,就是官家說下官與大將軍交厚,問下官如何看大將軍。”
“那你如何看啊……”趙宗實笑嗬嗬的。
“下官沒看,當時下官說……下官如今處境尷尬,郡王、大將軍乃至世子,都該是知曉的。如此情形,焉能再涉儲事?便是下官想牽扯,朝堂諸公焉能同意?
下官三尺薄命,隻想多做些事。下官衷心耿耿,一心隻為我大宋富強。我心昭昭,天地可鑒。如今就任國子監,下官隻想一心治學,旁事不問。郡王、大將軍還是彆為難下官了,這是諸位相公操心的事。
下官說句僭越之語,大將軍確立儲君之位,郡王如何自處啊?”
“一死而已,子言以為老夫怕死麼?”趙允讓笑了笑,“我父子二人命忒苦了些……”
王言沒有接話,轉而說道:“下官以為,心態還是要好,心情還是要愉悅,大將軍還要多加注意,不然怕是又要犯病了。”
趙宗實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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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乾脆的起身:“下官真該走了,今日與郡王、大將軍、世子密談半日,已是麻煩纏身了啊。告辭告辭,郡王留步。”
“老夫送你,這些年都是送的,還說老夫不爽利,我看是你王子言與老夫生分了啊。”
“就讓郡王占個嘴上痛快。”
趙允讓哈哈笑,腳步輕快的送了王言出府……
趙宗實上位,趙允讓是必須死的。因為趙宗實的爹是趙禎,但趙允讓卻是親生父親,那時候趙允讓還活著,那還能行?趙禎活著的時候不答應,死了以後更不答應,朝臣也不會答應。
就以原本的曆史來看,這時候的趙允讓已經死了。隻不過是因為王言的原因,趙禎的身體要比同時期更好,生兒子的事兒還沒死心呢。再加上趙禎現在威望高,權力穩固,所以才延緩了幾年,才有了儲事之議。
而趙宗實在上位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親爹找名分。這要是活著,想都不用想,趙宗實得把親爹捧成太上皇。
父子倆對皇位都是有執念的,父子倆的遭遇也差不多。不過趙允讓沒上去,趙宗實上去了。而趙允讓沒上去的原因,是因為趙禎的出現。
所以趙禎總是死兒子,這裡麵的事兒,也是不好說的。
王言給趙禎看病診斷,是一回事兒。真生出了兒子的實際遭遇,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這幾年趙禎當然是有努力的,哪怕沒戒色,王言的調理液也有效果的,確實生了四個兒子,都死了……
這時候可是真吃人的,哪有簡單的選手。
以往趙宗實看過病就走,現在怎麼不走了?什麼聽西北的趣事,了解西北風情,什麼多年不見敘舊情,都是假話。真話是,王某人現在牛逼大發了,他的態度很重要。
以前是趙宗實上位,可能念著舊情提攜王言。現在是趙宗實上位,要王言支持他的工作,他才能順利的開展工作。所以他是明晃晃的在示好、拉攏。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王言支持就不行,隻不過因為王言屬性特殊,他屬於是孤臣,除了範仲淹等少數人,保守派、變法派都不待見他,他是一把絕世神兵。但凡敢放權,那就能整死一片人。
趙宗實還沒上位,就已經想要擁有‘放王言’的技能。由此可見,趙宗實有些急了。
可以理解,畢竟是皇位麼。
遙想當年,王言第一次當皇帝,其實也是挺激動的。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拒絕那種至高無上的權力的誘惑。權力,真的是毒藥。
不過還好,王·皇帝·言早都脫敏了……
離開了汝南郡王府,王言並沒有回家吃飯。
跟趙允讓說的當然是托詞,他才沒朋友呢。非要說的話,也就是王安石、範純仁、馮京這三個,不過他們都不在京中,於地方就官。
他在京中最多的,就是老部下。不論是禁軍,還是其他的一些部門,更或者是街上的一個小小的軍訓鋪裡,都可能有他認識的人。
甚至於,這兩天他收到的帖子堪稱海量。除了一些膽子大的學子,攀關係的大戶以外,就是他的老部下,都想要來拜訪他。
主要是能在他手下平安的乾到他離開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的,也基本上是受了他提攜的,都是有能耐的人。他們缺的是上進的門路,但再是缺,也總能混到京中許多。王言可是已經當了十年的官,更是在西北經營七年,被他提拔的人可太多了。
至於禁軍中的軍官,那就更簡單了。他們跟王言打過仗,受過王言的指揮,感受過什麼叫強力的後勤,更感受過,什麼叫能擔責任、敢放權的領導。跟著王言打仗,有尊嚴,打的爽。
他們都想來拜訪。
王言拒絕了,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想給那些心裡想著他的人添麻煩。
他回京到現在,做的最過分的事,是跟趙允讓爺孫三人支開了仆從密談一下午,其次便是每天走在路上,總能遇見軍巡院的巡捕,總要聊上個幾分鐘。
但顯然,這兩件事其實一件比一件麻煩。前者牽涉儲事,後者更是他仍舊掌控軍巡院的實證。要知道,軍巡院各部門的正編、幫閒算到一起,有近萬人。而且這萬人有半數配輕甲、弓弩……
不過他王某人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些許流言蜚語。他也相信,趙禎以及朝臣不會誤解他。
還是那句話,他直接造反,遠比現在回來受排擠來的好,但他回來了,這就是他的衷心,他是大宋忠臣。
王大忠臣帶著小棟梁一起,溜溜達達的去了範仲淹府上。
他這幾天的日程很滿,範仲淹、包拯、韓琦、富弼等等,全都是要拜訪到的,國子監的事兒得往後排,這是態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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