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火車冒著熱氣,哐當哐當……
車內上千號的旅客朋友們,也是熱的敞開著窗戶。
蓋因天地回暖,冰消雪融,燕子歸來落巢。燕子相信還是去年那一家,那一家更相信還是去年那窩燕。
火車上,人擠人。
馬魁一身製服,如春天的老樹抽了新芽,精神抖擻,渾身乾勁。
他掛著笑臉,展示著良好、友善的精神麵貌。
回來了,都回來了……
“你看把他激動的。哎呀,沒眼看……”一臉嫌棄的汪新跟在後邊,悄悄湊過來跟王言說悄悄話。
王言笑道:“這是真警察,熱愛著呢。他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能再回到隊伍裡,那是擱誰誰迷糊。”
“那倒也是,我能理解,就是看著鬨心。”
“那你鬨心的時候可多著呢。”卻是已經走到了車廂連接處,馬魁回過頭來,“我今年四十,還能乾二十年,你受著吧。”
“這家夥,耳朵還挺好使。”汪新一點兒沒有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自覺,接著鬥嘴,“咋的,我二十年都得在你手下乾呐?不說當官吧,就我這一身的絕活,咋的不得是個刑警啊?還天天在這車上抓小偷?我要是當了官,哼哼……”
“哼哼……”馬魁也哼了一聲,一臉的小覷。
“咋的,你不信我能當官啊?”
“信,那咋不信呢。彆說你了,我要沒進去,我也當官了,你不是警校第二嘛,你能耐大的很。”馬魁出口就是誅心,‘第二’、‘能耐大’都是重音。
“挺大個人了,還跟我一樣的,嘴這麼碎。”
“你還知道你嘴碎呢?”王言好笑的搖頭。
馬魁連連點頭:“對自己認識清楚,你能當大官啊。”
隨即也不管汪新咬牙切齒,繼續的往前去巡視。
“老小子嘴是真毒。”汪新撇了撇嘴,認命的跟在身後繼續走。
王言笑了笑,晃晃悠悠的跟上……
“吆,大爺,今天又換車廂了啊。也難為你了,每次都換。”車廂鏈接處,汪新看著老瞎子說道。
“真新鮮,我也得知道哪個是哪個啊。”
“哎呦,您老多厲害啊,那鼻子一聞啥都知道,比狗都厲害。再說你是瞎了,又不是啞巴了,你不會問呐。”
“你也知道老頭子不是啞巴呀?”
汪新嘿了一聲……
老小子又是老痰嗓子得意的笑,伸出了手:“來,老頭子混根煙兒抽。”
王言掏出了煙,不等他動手,卻是被一邊看著的馬魁拿了去,從裡麵抽出一支放到老瞎子嘴裡,又劃了火柴給點上,而後十分自然的把剩下的煙都拍到了老瞎子的手裡。
“老哥,看看車票啊?”馬魁說。
“沒票。”老瞎子稍稍有些不耐煩,夾煙的手伸展到一邊,使勁的抽了抽鼻子,“新來的啊?還是個歲數大的,小李呢?他還沒到退休的歲數呢吧?”
小李,就是王言跟汪新之前的領導,老李。不過這老瞎子也確實叫的起,本身歲數就不小,這麼多年又蒼的厲害,他跟老陸都叫小陸呢。
馬魁笑道:“沒退休,換班了,以後我帶著這兩個不省心的。”
“這還不省心?我跟你說,你給他們倆當領導,你都得積八輩子德。多厲害啊,抓賊是一把好手,抓人販子也不差,聽說都抓五個了。老頭子還指著他們倆幫我抓人呢。”
見馬魁看過來,王言說道:“他閨女在咱們這趟線上讓人拐了,找二十年了。”
“老哥啊,你這眼睛也看不見,你怎麼找啊?”
“聞呐,沒聽那小子說我狗鼻子嗎。我能聞出來那人販子的味,再讓我聞見,跑不了她。他們倆也在這車上呢,一個比一個厲害,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給抓著了。”
馬魁長出了一口氣,拍著老瞎子的肩膀,“老哥,不容易啊。”
“這話說的,誰容易啊。你一身的藥味,苦味,酸味,你也是個勞碌命。”
第(1/3)頁
第(2/3)頁
“你還彆說,還真說對了,就是勞碌命啊。”
老瞎子拍了拍馬魁的胳膊:“你是看我老瞎子可憐,可我這有吃有喝,還有抽額,這生活還不好啊?那老話講了,知足才能常樂,我現在就挺樂嗬。行了,老頭子混上煙兒抽就高興,快忙你們的去吧。”
“你看看,他還趕上人了。”汪新無奈的攤手。
“就沒票!愛咋咋地!”
“沒票我給你補一張不就完了,車站出來進去的也方便。”
王言擺了擺手:“快拉倒吧,老馬。誰不讓這老爺子方便,他就拿著板凳往哪個單位門口一坐,那飯碗再一敲,你看看他方不方便。”
“哎,我還就這麼過來的。”老瞎子小小得意,但也自嘲。
以前的時候,誰還不要個臉了,現在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活的就是這麼點兒念想。
“得,那我就不假大方了。走了啊,老哥。”
“慢走。”老瞎子美滋滋的抽煙……
三人繼續巡視,才過了一個車廂,到了另一個車廂。便有人看到警察出現,下意識的摸包,緊接著便站起身,招呼道:“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我錢包丟了。之前還在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走了。”
汪新問道:“上車之後還在?”
“在!”那旅客說的肯定,“剛才我還上了廁所,錢包還在呢。警察同誌,你們可得幫我找到啊,肯定就在車上呢。”
馬魁皺著眉:“你再好好摸摸。”
“哎呀,摸好幾遍了,看你們過來我就翻,都找遍了,沒有。”
馬魁轉回頭,對王言偏頭示意,你不牛逼麼,來,比劃比劃,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王言笑了笑,徑直向前走去,在車廂連接處找了個看似抽煙,看似看熱鬨,實則觀察情況的男人。
那丟東西的人也看了過來,見到這人的樣貌,一臉的恍然大悟:“我想起來,剛才他就坐我旁邊,還讓他幫我占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