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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紡織廠很熱鬨。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紡織廠的小食堂,一大早的就飄出了肉的香氣,內裡更是掛了紅綢子,一派的喜氣。
王言穿著一身的黑西裝,白襯衫,打了紅領帶,踩著大皮鞋,頭發也打了發蠟摟了背頭。
八點多,他開著從市裡收回來,又被翻新了一遍的老轎車,廠裡的宣傳乾事騎著摩托車,往紅衛鎮的老宋家過去。
今天是個好日子,他結個婚!
宋家門口聚了許多人,哪怕宋家現在也有問題,但是沒人排擠了,畢竟人家女婿是縣紡織廠的王廠長。王言的事跡,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全縣人民都知道,就連四五歲的孩子,都知道跟著王廠長有飯吃。
麵對著旁人的招呼,王言笑著點頭,由著宣傳乾事拍照記錄。
這時候彆說縣裡,就是市裡結婚想要錄像,那也很難辦。王言對結婚已經麻木了,也沒折騰著非得錄像。
過了貼著喜字的牆,進了院子裡。
王言直接叫人:“爸、媽、小舅咂。”
宋父宋母欣慰點頭,特意趕回來的宋運輝無語凝噎。
他說道:“對我姐好點兒。”
王言好笑的搖頭:“爸媽最知道我,是吧。”
“小輝這孩子就是不會說話。”宋母拍了親兒子一巴掌,隨即帶著王言進了屋。
屋內,是已經打扮好了,穿了紅色衣服的宋運萍。
“你來啦。”她眨著眼睛看著王言,眼裡也隻有王言。
“來了。”王言含笑回應,“真好看。”
隨即也不多說什麼,讓宣傳乾事開始照相。
給宋家四口人照,單獨照,他也跟著一起照,屋裡屋外的到處照,也照了外麵湊熱鬨的人群,給他們發了喜糖。
如此折騰一番,裝上了宋運萍的衣服,宋母給做的棉被、褥子之類的東西。王言開車拉著宋家四口人一起,又回去了縣城。
宣傳乾事自己騎著邊三輪,挎鬥裡裝了一堆的東西……
本來宋家父母是不想來的,王言一說家裡也沒爹媽、沒親戚,於是也就一起來了。
王言住的房子,也是貼了紅喜字,貼了窗花,整個的收拾了一遍衛生,乾淨整潔。跟過來的宣傳乾事,又是一通照相。
革命婚姻,沒有許多繁瑣的儀式,把人接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互相認識一下,也就是了。
所以也沒什麼活動,就是大家過來看看新娘子,說上幾句話,便就走人了。來人送了一些暖壺、臉盆之類的東西,很淳樸。
王言則是給湊熱鬨的小孩子們發了一堆的糖。
如此忙活一番以後,這才算是安靜下來,等著到點兒去紡織廠的小食堂吃飯……
宋母勤快的和宋運萍一起收拾著屋子,歸置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王言的東西不多,靠牆的一排櫃子,空間有不少,都是給宋運萍準備的。
王言則是跟宋父一起,坐在入戶的外屋,喝茶嗑瓜子抽煙,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宋運輝在西屋的書房裡翻看,默默的感慨著王言真牛逼,膽子真大……
看了一會兒,他翻起了插在桌邊的卷缸裡的卷紙。攤開一看,正看到上麵是手繪的機械圖紙,線條筆直,標注著各種的尺寸,還寫了注意事項。
“這是發動機的設計圖吧?”
宋運輝拿著圖紙走了出來,好奇的詢問。
王言瞥了一眼,點了點頭,笑道:“我們最開始合並的就是農機廠,還兼著農機製造、修理的任務呢,縣裡的農業生產是大事,我們肯定也得想辦法。”
“那你這個是?”
“發動機嘛。”
“什麼機器的發動機啊?”
“都有。”王言說道,“你拿的這個是拖拉機的,我還設計了旋耕機、收割機,發動機大同小異,就是馬力、扭矩不一樣。目前我們的材料有些不足,鋼鐵廠那邊的材料達不到要求,隻能做這種小型的。等你過兩年再回來,就能看到一大堆的機器了。對了,說到這,有個任務交給你。”
“我可不是你手下。”
“長姐夫如父,完不成我收拾你。”
王言對著小舅子挑了挑眉,隨即說起了正經事兒,“你還有兩年畢業,這兩年,你回去跟你們係的同學,還有其他的什麼專業的人多交交朋友。給他們講一講咱們晉陵縣這兩年的巨變,再講一講你姐夫我的精神與追求,爭取忽悠幾個有真才實學的人過來。”
“那你這任務我真完不成。”
宋運輝無奈的說道,“你自己就是大學生,你還不知道現在大學生多稀缺嗎?他們不說去大地方,就是回家,那也是回市裡。怎麼可能來到咱們這呢?”
“我待遇給的好啊,這就是競爭力。”王言說道,“大家都窮,來我這,我給發樓房,給介紹媳婦,待遇按照最高標準來,再額外給獎金。你怕是不知道,咱們縣裡的最高待遇,比市裡的領導都高。
你不是後天走嗎?明天我給你列個單子。這是目前我們能給出的最高待遇,兩年以後隻會更高,絕對不會低。我就不信一個願意來的都沒有。
你小子功力太淺,不會給人聊夢想,聊人生價值,不會忽悠人。我對你要求不高,你先給我傳達一下我的意思,等到了你們畢業的時候,我去你們學校看看,你給我拉出幾十人來,我給他們講一講,什麼叫人生價值,什麼叫國家前途,什麼是我們這一代人該有的擔當。”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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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宋運輝拒絕,王言接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證,他們在我這的前途隻會更好,絕對不會差了。要榮譽有榮譽,要待遇有待遇,要地位有地位。你是幫助他們,給他們提供一個選擇。而不是破壞他們的前途,你沒有錯,反而你是好人,這個道理明白吧?”
說著話,王言拿過了手邊紡織廠的本,拿著鋼筆直接寫了條子,遞給了宋運輝。
“這條子你拿著,一會兒吃完飯你去找二姨夫,讓他給你拿一千塊錢。這是給你拉攏大學生的經費,你看好的人,覺得人不錯,思想端正,覺悟高,專業能力學的好,你就帶他們去吃飯,去加深感情。”
“我認為你不能這麼乾。”
“等到你們畢業的時候,各單位的狗腦子都能打出來,我不提前經營,你覺得我一個鄉下的企業,能搶著人嗎?彆說國家分配,國家也尊重個人意願。”
王言擺了擺手,隨即撕了紙條,從兜裡掏出了錢包,數出了二百塊錢拍在桌子上:“這是我個人給你的,不是廠裡的錢。你拿著去請人家吃飯,這沒毛病吧?”
“哪能吃的了那麼多。”宋運輝搖了搖頭,“我拿一百吧。”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了。
“是隔三差五的就吃一頓,不是讓你一共請人家吃一頓。這錢你先拿著,不夠再說。”
“怪我嘴欠。”宋運輝無奈的接過了錢。
“要不我也得去。”王言哈哈笑,“等今年你姐考上了大學,我送他去學校的時候,也得在他們學校搞搞演講,得吸引人才過來。實話跟你說,全國實現社會主義,我沒辦法,但是咱們晉陵縣,二十多萬人口,目前來看,我還是有把握大步前進的。”
“真那樣就好了。”
“我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
王言說道,“目前縣裡已經在計劃教育的事兒,由縣裡承擔小學,我們紡織廠承擔中學、高中。今年新學年,正式施行。目前,我們給複習準備高考的學生,在縣裡開了集中的學習班,一日三餐給補貼,提供住宿。考上大學,縣裡給獎勵,上學給一份補貼。”
“那要是他們不回來呢?”
“那就當縣裡祝福他們了,哪怕回來一個人都是好的。”
宋運輝問道:“紡織廠現在發展到什麼樣了?這麼多錢都能掏的起?”
“今年預計產值能過千萬。”
王言說的輕描淡寫,宋運輝瞠目結舌。
“怪不得你要研究農機了,是縣城裡沒有閒人了,所以你要解放農民的生產力?”
“大學生就是大學生。”王言含笑點頭,認可了他的話,隨即說道,“縣城裡隻有三萬多人,除了老人孩子,也就不到兩萬人,還有一些人是脫產的,還有的是照顧老人的,縣城裡基本沒有閒散人員了。
上個月,我們廠的保衛科,聯合縣公安局,在全縣境內打擊了違法犯罪,抓了幾百個冒頭的。都在山裡修水庫呢。現在外麵晃悠的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