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鬱悶了一會兒之後,嶽飛心想,算了,還是說正事兒吧。
於是,他先是看著劉禪,認真的說道:
“臣遵旨!”
然後,才接著說道:
“官家,臣與您一樣,也想殺俺答而後快。
但是,留著他對我們更有價值!
自靖康國變以來,雖有官家勉力支撐,但我大宋麵對金國確實是一直處於被動防守的地位。
前些年,我大宋有無數將領投叛往金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直到紹興十一年,因著官家的信任,這種形勢才相對有了改變。
但儘管如此,我大宋仍有大片國土淪陷於金國之手,形勢總體來說,依然是金強我弱。
而俺答作為金國洮州路行軍總管,如果我們答應他投降的話,他就成了第一個向我大宋投降的高級將領。
接受俺答的投降,不僅可以提升我大宋軍民的士氣,更可以借機打擊金兀術在金國的政治地位。
一旦因為俺答之事,引起金國內部生變,那將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說到這裡,劉禪正要開口答應,卻聽嶽飛又繼續說道:
“但是,這些都不是臣最看重的事情。”
“哦?
那愛卿最看重的是什麼?”
“回官家,臣最看重的是,俺答的投降,意味著以前那種金國進攻我們防守的局麵,已經徹底不複返了。
我們就是要通過這件事,告訴金國的所有人。
從此之後,攻守易形了。
寇可往,我亦開往!”
嶽飛說完了這番話之後,秦檜感覺自己的心都死了。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便便嶽飛還真就看透了這一點。
而趙鼎和韓世忠倆人,看向嶽飛的眼神,則帶上了點敬佩。
現在他倆有點兒明白,官家為什麼這麼看中嶽飛了。
以前還不覺和,現在他們不得不承認,嶽飛的眼界,確實在他倆之上。
他倆最看中的,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搞一把金兀術。
就算不能讓金國朝廷把金兀術給直接撤換下去,至少也要通過一番操作,讓金國朝廷再派個人過來跟金兀術分庭抗禮。
隻要這個目標實現,他們內部必定生亂。
到時候,就是他們大舉進攻的時候。
他們這個目標不可謂不小,但終究還是停留在戰術的層麵上。
而嶽飛剛剛談論的話題,卻是站在了戰略的層麵上。
這一波,他倆心服口服。
他倆興奮的同時,劉禪也是相當的興奮。
當然了,他興奮不是因為那些戰術或者戰略的問題。
他興奮是因為,他發現此時的嶽飛,跟相父越來越像了。
前世父皇在夷陵之戰失敗了之後,他們大漢隻剩下了一州之地,而曹魏占據了七州之地。
尤其是相父的第一次北伐失敗之後,當時朝廷大部分人都已經喪失了光複大漢的決心,隻想著占據一州之地,過一天算一天。
可是,相父從來就沒有猶豫過。
之後的那些年裡,隻要攢夠了糧草,相父就會再次出兵北伐,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六次,隕落於五丈原。
相父走了之後,自己其實也沒有猶豫過。
憑著留下的出師表,他在三十年的時間裡,支持薑維大將軍北伐了九次。
直到相父在出師表裡留下的人全部死完了,甚至那些人的兒子都已經沒了,完全不知道還能用誰的自己才徹底陷入了絕望,開始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