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靜靜的看著她,胸腔裡不停撩動的情緒讓他很難冷靜思考。
他再次重複道:“我說過我也可以幫你,但是你拒絕了。”
聞聽聽看著他,心跳的時候好像都有些鈍痛,
她搖搖頭:“不用你幫我,我自己會想辦法。”
如果陳知衍在一開始說會幫她,聞聽聽大概會很感激。
可現在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有沒有陳知衍都已經差不多。
而且陳知衍也嫌棄過他們是麻煩。
聞聽聽的拒絕,讓陳知衍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焦躁情緒。
這股焦躁,甚至出現在他的眼睛裡。
他緊緊盯著聞聽聽,正要開口,忽然聽到付寒的聲音:“陳知衍,唐主任有事情找你。”
陳知衍的思緒瞬間收了回來,他閉了閉眼睛,眼裡的焦躁如潮水一般退去,剩下的是更加幽深的冰冷。
他鬆開了聞聽聽的手,冷沉道:“我隻是在提醒你,你玩不過聞征,不想後悔,就彆和他再有聯係。”
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他。
自然,最後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他在等聞聽聽自己反應過來。
付寒過來,沒什麼表情的看向他們,她的目光在聞聽聽停頓片刻,忽然開口道:“你還在因為宣傳片的事情和他吵架嗎?”
聞聽聽一頓:“我沒有和他吵架。”
付寒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審視著,片刻後才再度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忘本,如果因為這件事,會影響到你在工作上的態度,那我可以去和主任申請,將這份工作安排給你。”
聞聽聽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掐著掌心,平緩又清晰的開口:“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宣傳片到底是誰來出演。”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
對著付寒那張和聞櫻相似的臉,聞聽聽就算再怎麼不舒服,也沒法說什麼。
付寒看著聞聽聽離開的背影,又轉而回頭看向陳知衍,她問:“和這樣情緒化的人相處,其實也會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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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聽和於魚約了周末要去孤兒院,一大早於魚和張珈樹就來接她。
左甜現在已經摸清楚張珈樹的出行路線,也跟著一起來。
在看到綠月亮孤兒院已經破損掉皮的外牆時,她扁扁嘴,眼淚汪汪的看著張珈樹:“要是我小時候認識你就好了,我肯定讓我爸給你領養回家。”
張珈樹高大的背影一僵。
於魚打趣道:“領養回家乾什麼,一個戶口本的可不能談戀愛哦。”
幾個人一起說笑著進去,曹院長和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打掃衛生。
見到他們過來。曹院長明顯愣了一下:“你們怎麼來了?”
於魚注意到曹院長的反常,笑著說道:“怎麼啦,我們不能來嗎?”
“那倒不是,隻不過你們工作都忙,沒事就往我這邊跑,工作上顧得過來嗎?”曹院長一邊說,一邊又低下頭去掃地,明顯在躲著他們的目光。
於魚是社會新聞記者,平時最擅長的就是觀察細節,當即就察覺不對。
再聯想到聞聽聽說的華韻基金會有人來找過曹院長,她心往下一沉,但是表麵上卻不顯。
她和聞聽聽對視一眼,聞聽聽自然也感覺到了曹院長的異樣,她扭頭和張珈樹說道:“把我們買來的東西都搬到食堂去吧。”
“聽聽!”曹院長突然叫住她。
聞聽聽疑惑:“怎麼了嗎?”
曹院長尷尬道:“沒有,我隻是想說,你們過來就很累了,東西放在這裡,一會兒我們自己搬進去就好。”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片刻後,聞聽聽才說道:“華韻那邊是不是有人來找您了?”
曹院長看看她,又看了看於魚和張珈樹,臉上強撐著的笑容終於垮了下去。
她苦笑一聲:“對,他們來找我了。”
曹院長把他們帶到自己的小辦公室裡,她臉上是掙紮的愧疚。
在華韻那群人來之後,曹院長其實就已經猜到,聞聽聽他們在背後為了孤兒院做了什麼。
而她現在的做法,無異於是在背後插刀。
聞聽聽的心情竟然比想象中要平靜很多,她問曹院長:“您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嗎?”
“……是,他們都和我說了,說了糧食,說了疫苗,聽聽,小樹,我一開始也很生氣,我也把他們趕出去了。”
曹院長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她今年已經五十多了,不知道還能陪著這些孩子多久,所以隻能給他們謀一個最好的出路。
哪怕明知道這是天大的謊言,她也隻能賭一把。
因為她隻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
於魚覺得不可置信,她問曹院長:“您明明知道他們做的什麼事,卻還是選擇原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