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意思,好像沒救了
陳棠有點慌。
停頓片刻,山中客才慢悠悠的說道:“好在你被山君奶了一個月。”
陳棠臉一黑。
這種事沒必要掛在嘴邊。
幸虧這裡沒外人。
還有你這人說話怎麼大喘氣呢。
山中客道:“彆小看這一個月的虎乳,就算世家大族的孩子,從小用無數名貴藥材滋養身體,也比不過你這一個月打下來的底子!山君乃世間罕見的異獸,虎乳給你帶來的改變,還不止於此。”
“等雪團兒哺乳期過了,你再想喝,還喝不到了。”
陳棠舔了舔嘴唇。
說得他有點渴了,眼神不自覺的瞥向一旁的山君……
山中客又道:“更何況,你有入神坐照的機緣,領悟武學會特彆快,幾乎沒有瓶頸,修煉自然是一日千裡。”
當初山中客第一眼看到他,就說他身負天大機緣,入神坐照。
“總聽你說入神坐照,到底是個啥”
陳棠忍不住問道。
“叩天門,破泥丸,方能入神坐照。”
山中客道:“正所謂,靈台清明,神照內外,是為宗師。”
陳棠沉默片刻,才道:“你說了一大堆,我一句沒聽懂……”
山中客道:“入神坐照,對力量,境界沒有半點提升,但能幫助你瞬間進入一種特殊狀態,這原本是一品宗師才有的手段,你現在就具備了。”
陳棠撇撇嘴。
反正一個多月來,他從沒感受過什麼神照內外。
太玄乎了。
“你傷勢痊愈,今日下山去吧。”
山中客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這就攆人了
既然敵不過那人,我還想在山上呆著。
這句話剛到嘴邊,陳棠便憋了回去。
他不太想下山。
畢竟前身在常澤縣剛被人砍翻,誰知道下山會不會撞見仇家
若是看見他還活著,來個趕儘殺絕,直接悲劇。
可他傷勢已經痊愈,父親在山下擔驚受怕,若還賴在山上不走,必會引起山中客的懷疑。
到時候翻臉給他一腳踹下雪山,摔得粉身碎骨,更悲劇。
“我現在的實力,對上常澤縣的差役,有幾分勝算”
陳棠又問。
既然被趕下山,總要有一點自保之力才好,彆連個差役都打不過。
“那些差役,隻不過是身強力壯的普通人罷了。”
山中客淡淡道:“有幾分勝算,不看你的實力,要看你夠不夠狠。”
陳棠心中一凜。
他聽得懂山中客的言外之意。
不論是前身,還是前世,陳棠都算不得什麼狠人,可一旦踏足江湖,他隻能被迫適應,做出改變。
陳棠不禁想起一句話,輕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咦”
山中客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前世,這句話自是尋常,人儘皆知。
可山中客聽來卻大感新奇,不知勾起什麼往事,陷入沉思,麵露唏噓。
陳棠倒是神色淡定。
這裡沒有人比古大俠更懂江湖。
“你小小年紀,竟能有這般感悟,難得。”
半晌之後,山中客回過神來,對著陳棠點點頭,流露出幾分讚賞。
這小子似乎也不錯,倒似個天生的江湖人。
山中客道:“這八個字值得浮一大白,隻可惜,此地無酒。”
陳棠心中一動。
山中客下了逐客令,卻沒讓他再回來。
這鬼地方,他根本找不到。
就算找到,也上不來。
山中客剛剛這句話,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這是點我呢
陳棠心思活泛,試探著問道:“回頭我帶幾壺酒上來,陪前輩喝點”
山中客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陳棠輕舒一口氣。
有戲。
雪團兒喝飽了,蜷曲著身軀,兩隻虎爪蒙住眼睛,正在酣睡。
山君緩緩起身,來到陳棠身邊,準備將他送下山。
這座雪山高聳入雲,冰雪覆蓋,若是陳棠自己下山,跟自由落體沒什麼分彆。
即將離開雪山,陳棠站在洞口,望著遠方白茫茫的雲霧,悵然若失。
前世的種種,似乎隨著雲霧翻湧漸漸模糊,仿佛真如一場大夢,已成過去。
書中那個血雨腥風,快意恩仇的江湖,離自己反而越來越近,越發真實。
“前輩,江湖還遠嗎”
“不遠。你已身在江湖,江湖怎麼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