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在夏江之中,逆流而上。
待得江麵無人也沒有什麼船隻通過,才冒出頭來,換一口氣,旋即繼續沉入江中。
如此方能隱藏行跡,假死脫身。
如今的形勢對陳棠極為不利,在南夏朝堂,得罪了相國夏道自,被禁軍當做北乾暗探追殺。
在江湖上,醉仙樓的勢力太大,他也要避其鋒芒。
還有介於江湖、朝堂之間,遊走於暗處的隱者,見不得光的玄天教,也想要置他於死地!
王孝伯一語成讖。
以他的性情,在南夏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就算他僥幸渡過幾次劫難,後麵的麻煩,也是無窮無儘。
要麼,成長到天下無敵,沒人敢招惹的地步。
這一點,對陳棠而言,明顯不現實。
要麼,儘可能的隱藏行跡,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這個世上,隻有死人,才不會被人注意。
所以,陳棠趕赴夏江,除了想要借助江底這個特殊的環境,斬殺掉天隱這個最大的威脅,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
金蟬脫殼,假死脫身!
天隱與他在江底的搏殺,外人根本看不到內情。
圍觀者所能見到的,隻有江麵上冒出來的血水和氣泡。
他隻是四品開竅,麵對天隱的追殺,誰生誰死,顯而易見。
所以,此時此刻,在何士堯等人的眼中,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隻要他不露麵,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陳棠選擇逆流而上,也是因為下遊的渡口碼頭眾多,江麵上來來往往的船隻無數,他的行蹤容易暴露。
此刻,他憑借著強大的肺腑,在江底向上遊去。
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泡在水底。
待得黃昏時分,天色黯淡下來,陳棠緩緩浮出水麵,四下觀察了下。
這裡水流湍急,水麵上沒有船隻逗留,兩岸的樹林鬱鬱蔥蔥,一個人影都看不到,隻有蟬鳴蛙叫聲不絕於耳。
陳棠朝著岸邊遊去。
沒過多久,終於爬上了岸,躺在岸邊的青石灘上,微微喘息著。
這番逆流而上,遠不如海底修煉那般凶險困難,但他還是感到一陣疲憊,有些力竭。
主要是這一路行來,傷勢始終沒有痊愈,入江之前,又被何士堯攔住,震傷了內腑。
又跟天隱在江底經曆一番惡鬥,入神坐照的時間早已耗儘。
如今,他已是心神俱疲,頭暈目眩,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此時此刻,彆說什麼地榜高手。
便是隨便來一個四品,恐怕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這般胡思亂想著,身後的叢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
聽腳步,竟是有人來了!
陳棠臉色一沉,感到一陣頭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幫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幾乎已經做到極致了,居然還沒能擺脫對方的糾纏!
這恐怕隻有一種可能。
對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
甚至可能比天隱都要強!
勝過先天武者,難道有宗師現身了?
他一個四品,不至於驚動宗師吧?
陳棠努力坐起身來,盯著身後的叢林。
聽聲音,似乎隻有一人前來。
此人是哪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