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也見到了譚無咎。
這番見麵,倒是與陳棠想象中的有幾分不同。
譚無咎形如枯槁,躺在床上,渾身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很是虛弱,明顯受了重傷。
見到長孫和帶著一位陌生的中年大漢,譚無咎隻是無力的點了點頭。
待陳棠摘下臉上的人皮麵具,譚無咎才眼前一亮,陡然多了幾分精神,還想要掙紮起身。
陳棠連忙上前,將他按了回去。
“你,你來啦!”
譚無咎嘴唇顫抖了下,說出幾個字。
雖然當年,他曾舍棄了一切,出手救下陳棠。
但因為蔡胤之死,再麵對陳棠,他心中始終有些愧疚。
或許,這種愧疚,會伴其一生。
陳棠簡單檢查了下。
譚無咎受傷極重,身上多處骨骼並非是簡單的折斷,而是被震得筋斷骨裂,臟腑也滲出血水。
陳棠輕輕抬起譚無咎的褲腿,隻見左腿的腳踝處,留下一個清晰的紫青色手印。
整個腳踝,都被人生生捏碎。
此人好大的手勁!
這麼重的傷,就算能愈合,也會傷了根基,留下難以恢複的暗傷隱疾,修為很難有所精進。
“怎麼回事?”
陳棠沉聲問道。
譚無咎剛剛張口,隨後似乎想到什麼,欲言又止,強笑道:“沒什麼,與人切磋,技不如人。”
“與人切磋,下手這麼重?”
陳棠皺眉。
受了這麼重的傷,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譚無咎沒說什麼,隻是慘笑一下,岔開話頭,道:“陳兄弟,我聽說你在南夏也闖下好大的名號,風雲榜首,一劍霜寒,好氣魄,好手段!”
他看上去久臥病床,顯然還不知陳棠被追殺,葬身江底的消息。
陳棠麵沉如水,一語不發,看向長孫和。
長孫和眼神躲閃,避開陳棠的目光,默不作聲。
陳棠又看向譚無咎,沉吟片刻,突然說道:“是密宗那個上樂金剛傷的你?”
長孫和、譚無咎二人臉色一變。
譚無咎下意識的問道:“陳兄弟,你怎麼知道……”
陳棠道:“你腳踝處的傷口,需要極大的手勁,若是勃發內力,做不到這一點。這是橫練肉身,才能修煉出來的手勁。”
“來的路上,我聽人提起過這位密宗僧人,想來這益州城,也沒有旁人能修煉出這般手勁。”
停頓了下,陳棠問道:“此事你們為何要隱瞞,遮遮掩掩?”
長孫和解釋道:“陳兄弟,我聽說你與佛門有些淵源,那上樂金剛來自密宗,也算是佛門中人,我怕你為難……”
陳棠挑眉道:“那有什麼乾係!說吧,怎麼回事?”
禪宗曾有恩於他,但他卻不信神佛,更非佛門中人,當年成為俗家弟子,也隻是權宜之計。
他在亂世中一路行來,不信神明,不信仙佛,隻信手中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