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見到眾人猜拳喝酒,身旁還有女子作陪,也就沒有去湊熱鬨。
這眾人縱然是一時間不見得賈寶玉在座,眾人卻也是隻道這賈寶玉定然是去裡邊跟尤氏等人自顧自地玩耍去了,所以也就沒有去過問這件事情。
至於那些跟隨在賈寶玉身旁的小廝們。
那年紀大些的小廝,全部都是榮國府的老油條,見風使舵的人物。
他們心知這賈寶玉的性子,這次過來寧國府這邊,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兒,必定是要很晚才會回去榮國府,散了今兒的性兒。
因此他們也是不跟著賈寶玉身旁,各自找了一個由頭跑了。
偷空出來的小廝,也有去跟著賈珍、賈蓉和薛蟠等人會賭耍錢的。
也有往同襲人這般上親戚朋友家裡麵去吃年茶的,更有出去勾欄聽曲,白日上青樓的,甚至還有那貪圖酒香氣,去小酒館喝酒暢飲的
如此諸多事情,不一而足,全部都好似那林中的鳥雀急忙忙散開各自飛走了。
待晚間的時辰才會回來。
那小些的奴仆們,則是覺著戲班子的戲曲熱鬨新鮮,全麵都鑽進戲房裡瞧熱鬨去了.
待賈寶玉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了襲人路過,卻是不湊巧地伸出手來輕聲地喊了一聲兒,道:“襲人”
卻不料襲人的耳朵極其靈敏,聽了這話轉過身來,瞧看著賈寶玉,說道:“寶二爺!”
隻是如今的兩個人卻已經不算是主仆了,況且襲人因那些日子的事情,對賈寶玉心懷怨念,雖隻是道了一聲,也隻是出於禮貌罷了,道儘之後,則是轉身頭也不會的跟隨著襲人母親匆匆離去了。
賈寶玉凝望著遠去的襲人,就仿佛做夢一般,伸出去的手也是緩緩地落了下來,卻不曾想到自己也會有這般失意的一天,難免會興儘悲來,心中想著,“倘若是我當初不那般待襲人,今日的結局會不會改變呢?”
左右思考不出來答案,賈寶玉卻是無心在外麵觀賞遊玩兒了,直去了裡麵的屋子。
今日熱鬨卻唯獨賈寶玉傷心。
待襲人離去好遠之後,襲人母親方因剛才的事情問道:“剛才你遇著了榮國府的寶二爺為何不過去跟寶二爺好好聊聊呢?“
襲人道:“見了寶二爺這人,我這心頭就怪煩他的,好不容易同母親出來逛逛,就遇著了這般煩心事兒.這會子提他作什麼呢?“
“好好好,不提他總行了吧!”
襲人母親瞧見襲人臉色不太好看,似乎也從榮國府的那些小廝嘴裡麵探聽過關於襲人過去在榮國府內的事情來,心頭默默歎息一口氣。
說來此事襲人母親這心頭也很不是一個滋味,是有些怨恨自己無能的,不能夠將自己娘胎裡麵落下來的親骨肉放在身旁照顧,生養自己的親兒女,反將自己的親女兒賣給了榮國府當丫鬟,當時還是當了死契,永不贖回。
當年若非實在活不下去了,男子賣不成一個價錢,隻有女兒才能夠賣成價錢,逼迫地走投無路之下,想要討一口飯來吃,不至於餓死。
而今如何會這般骨肉分離,各自悲切呢?
襲人母親瞧看著襲人,卻是淚眼婆娑,難為這襲人那般小小年紀就要在榮國府內每天清晨起來伺候人,學那伺候人的奴婢規矩,為這些榮國府內的主子們安排事情,服侍左右,倒也是這個為娘的不是人了。
襲人瞧看著自己母親的模樣,笑說道:“母親,我卻也不怪你當年賣了我。隻道是命苦罷了!”
襲人母親又歎息一口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