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將襲人母親給安排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自己又才重新落座下來,臉色淡然鎮定地看了香菱一眼,說道:“好了香菱,你也不要再襲人家裡麵胡鬨下去了,過來我這邊兒給我捶捶背。”
“啊!二爺,我可是在替你說話,教訓這個吃裡扒外的壞東西呢。”
香菱聞言頓時就心覺著頗為委屈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賈芸,一臉可憐寶寶的模樣,為自己辯解道。
“香菱,二爺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怎麼就連你的翅膀也硬了?就連你也不聽二爺的吩咐了不成!”
此刻,賈芸卻是真的生了脾氣,臉色流露出一抹怒意來,直嚇得香菱渾身上下打了一個顫抖,卻也是真不敢再如此胡鬨下去了,反而是變得萬分恭敬起來,宛如換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就見到香菱趕忙走到了賈芸的跟前兒來,也不說話,隻是心頭仍舊委屈地瑩瑩著眸子,嘟囔起來,道:“二爺,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說罷,香菱也就老實了起來,便是老老實實地來到了賈芸的身後給賈芸捶起背來。
不過,說到底香菱這心裡頭也還是有些氣性沒有抒發出來,隻是在賈芸背後嘟囔著自己的小嘴巴,始終是放不下之前的事情來,一雙欲要吃人的眼眸卻也仍舊還是冷看著襲人,直看得襲人心發慌,似乎兩個人之間的姐妹情感已經走到了儘頭,根本就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可言。
“二爺!”
襲人直被自己母親的孟浪行為給嚇傻愣呆住了,等到襲人回過神來了以後,卻又是連忙撲騰一聲,落到賈芸的懷中來。
就見到襲人哭著抬起頭來,看向賈芸,又才繼續說道:
“二爺,我母親要贖回我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是真不知道啊!”
“我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肯定就會阻攔和勸說她的。”
“我這心裡麵可沒有跟二爺有過分彆離開的心思和想法啊!”
“我對二爺的心思日月可見,天地昭昭,襲人這一輩子都不願意離開二爺的身旁,隻願意一輩子都留在二爺的身旁,當牛做馬,洗衣做飯,便也是知足了。”
此刻的襲人心頭也知道,隻怕自己再不有所動作,隻怕真的就會被賈芸允了襲人母親的要求,給襲人贖還了賣身契,從此襲人就再也回不去芸府了。
襲人在芸府內當大丫鬟,那日子何等的逍遙自在,不似丫鬟卻好似主子一般。
而且,左右還都有著同樣貌美如花,優秀才乾的姐妹們一同逗趣兒說笑,說說心裡話,甚至還能有一個貼心知己、眉清目秀、位高權重、溫柔可人的芸二爺疼愛。
尤其是襲人當芸府大丫鬟本身的待遇就已經是整個神京丫鬟行業之內,頂尖無可比擬的超級待遇了。
單就隨便拿出來一樣待遇來去與那些權貴人家的丫鬟們相互比較,那也是要比整個神京其他權貴人家丫鬟要高太多、好太多了。
甚至就算是拿皇宮裡麵那些個伺候皇帝和妃子的宮女們的待遇和日子,去與襲人的日子比較,也都遠不如襲人如今的待遇好和日子舒服。
襲人自然也不是一個傻子,她又如何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來呢!
一旦真的讓襲人回來這個寒酸簡陋之家,其中的落差著實太大了。
在權貴富貴人家的富貴日子待慣了,見慣了,襲人這眼界和世界也就變得更高了。
常言道:“由奢入儉難。”
襲人又如何真的能夠從容地回來這個窮酸簡陋的家裡麵討生活呢?
難道襲人贖身回家之後,就果真能夠回得去從前的模樣和日子來嗎?
那些年錯過的歲月和日子,終究是錯過了,不會再回來了。
即便是襲人的母親想要彌補曾經對襲人的虧欠,對於襲人來說,那也隻是過去記憶裡麵不重要的陳年往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