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其實是真的害怕了,害怕此事被賈芸知道。
畢竟,現在的賈芸乃是天子跟前最為得意和寵愛的大臣,沒有之一。
這種位極人臣的恐怖人物,賈珍可是得罪不起啊!
一旦將其給得罪狠了,那麼寧國府的災難也就來了。
賈珍也好,賈蓉也罷,寧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惹不得賈芸。
但凡是讓賈芸將此事給捅破天去,那賈珍就必死無疑。
古代皇帝以孝治理天下,賈珍身為兒子,在為父親賈敬守孝期間,做出如此不顧道德和倫常,胡作非為的事情來,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雍太皇帝是如何地憤怒了。
到時候,天子震怒,就算是榮國府的那一位元妃來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誰來了也救不了他。
正因如此,賈珍才不敢真的再亂來了,也是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尤二姐,說道:“既然你不中用了,可以幸免於難,但你的姐姐呢?可逃得出去嗎?還有你那個妹妹也生的挺不錯的,便是你一個可以獨活,其他人也不能夠離開我們寧國府。”
“更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你母親答應,你能夠給芸哥兒當妾?伱做夢都彆去想有這等美事兒。”
賈珍惱羞成怒,為了今天強來,他可是為此準備了許多天,本以為今天能夠成全自己跟尤二姐之間的美事兒,卻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尤二姐的口中得知她與賈芸之間的關係來。
賈珍對這賈芸自然是深惡痛絕的,甚至於都想要將賈芸給抓起來暴打一頓。
隻是賈芸現在是什麼身份呢?賈珍根本就不敢去動他。
即便是賈珍一對一的跟賈芸單挑,誰輸誰贏,也還尚未可知。
見到賈珍似乎是真的被賈芸的名頭給嚇唬住了,尤二姐也是逐漸地放下心來了,亦是起身來看向賈珍,說道:“老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隻要你不對我們姐妹動手,我保證不會將今日的事情,告訴給外人。隻要老爺肯放過我們,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對外人談及此事,天打五雷轟!”
賈珍見到尤二姐如此模樣,卻也是冷笑連連,說道:“你若是真敢出去亂說話的話,尤其是去找芸哥兒談及此事,可得小心你的舌頭,當心我當你一輩子也說不出話來。既然芸哥兒要了你,那你就好自為之吧!那什麼話語當說,什麼話語不當說,你可得好好想想你的姐姐,她還要在寧國府內活一輩子呢!”
“哼!”
說罷,賈珍就甩袖子負氣走了。
尤二姐看著離開的賈珍,也是癱軟在床上,痛哭流涕起來,她正在自己的悲慘命運感傷落淚,也是沒有想到這寧國府竟然是人間煉獄,才從家裡麵過來的時候,心頭卻是滿心歡喜,覺得自己見了人間和世道。
而今尤二姐才知道這權貴之家的齷齪,當真是沒有一個乾淨的地方。
那賈珍人老心色,如此一大把的年紀了,還如此貪財好色,當真是為老不尊的典範。
那賈蓉身為兒子,也是跟他老子賈珍一樣混蛋,平日裡麵也經常就對尤二姐和尤三姐動手動腳的,渾然就沒有一個權貴人家應該具有的教養、體統和規矩。
倘若是尤二姐真的被賈珍要了身子,尤二姐真的不敢去想象自己未來的日子,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人間煉獄,說一句“人儘可夫”也不為過。
畢竟,誰家的清白姑娘,還未出嫁就失了清白身子呢?
隻有了青樓裡麵的風塵女子,以及勾欄酒肆裡麵的紅塵女子,才會如此作踐自己,將自己給出賣出去。
尤二姐好端端的一個清白人家生養出來的大姑娘,竟然就要遭受到如此屈辱的欺淩,當真是讓她心頭悲切不已,痛苦萬分,真真是難過得緊啊!看書喇
外麵的丫鬟們忽然瞧見賈珍從尤二姐的屋子裡麵離開,心頭則更是疑惑起來了。
皆是因為她們心頭明白,想著,今天尤二姐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但是,賈珍如此之快的就從尤二姐這裡麵的屋子出來了,卻也不像是剛辦完事兒的模樣啊!
正在眾寧國府丫鬟們心頭疑惑的時候,卻也是有一個大膽的丫鬟偷偷地走過去觀望,瞧見裡麵的情況之後,心頭則是更加疑惑起來,說道:“那珍大老爺今天是轉了性兒了,真就坐懷不亂成和尚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整個寧國府內誰人又不知道那賈珍和賈蓉的荒唐貪色的性子。
尤二姐如此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更還是那清白處子的姑娘身子,如何不讓賈蓉和賈珍動心萬分呢?
今兒賈珍特意尋了這麼一個空隙過來,就是為了尋歡作樂,如何就肯輕易放過尤二姐去?
這一件事情讓眾人心頭狐疑,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
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讓在寧國府內說一不二的珍大老爺放棄到手的肥肉,獨自離去呢?
眾人丫鬟們心頭疑惑著,尤二姐卻是獨自黯然神傷,落淚悲苦。
神京,寧國府,距離宗祠較近的庭院內,幾個丫鬟們正在偷偷地議論。
紅兒路過的時候,也是不由得停下腳步來了,準備偷聽一下她們到底在議論什麼事情。
一個丫鬟說道:“唉,你聽說了嗎?那二奶奶跟珍大老爺之間可不乾淨。”
一個丫鬟回答道:“是啊!我可是親眼瞧見了,那珍大老爺去了二奶奶的屋子裡麵,遣散了丫鬟,你說這麼兩個人關上門來,可不是那件事情嘛。”
一個丫鬟又說道:“這簡直是亂了套了,簡直是沒有一個規矩。這大老爺還在守孝呢!如何能夠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來呢?就好似那色中的魔鬼轉世投胎,一刻鐘也不得一個安寧。”
一個丫鬟又回答道:“誰說不是呢?整個府內的丫鬟,但凡是年輕漂亮的,誰人不是遭遇過他們父子的毒手呢?準是不乾淨的。唉,落到這寧國府來卻也是倒黴,反不如那榮國府氣派和規矩。”
一個丫鬟則是開口說道:“這算什麼?前些日子珍大老爺和蓉大少爺還在天香樓內聚集家族裡麵的侄孫後輩們在嘴裡麵的屋子內偷著耍錢、喝酒呢。我還被抓了過去伺候他們,當真是弄得我渾身都不舒坦。我又不是那青樓裡麵沒有臉皮的風塵女子,如何來這般作踐我呢?”
一個丫鬟則是微微歎息一口氣,說道:“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隻是丫鬟,賣身契都不在自己手中,要是老爺都如此荒唐貪色,也就跟那些青樓內伺候人的紅塵女子差不多了。”